燭火在燃燒中不停跳動着。

    陳三更的心跳得比它更快。

    早已昂首致意的他再忍不住,伸手一抄,將柔媚如水的範自然攔腰抱起,“想好了?”

    一雙平日裏揮劍殺人無數的纖纖素手輕輕摟住他的脖子,語帶挑釁道:“就是不知道你到底行不行了?”

    “必須到底!一會兒別哭!”

    陳三更抱着她走到牀前放下,然後身形一閃,捉住裝醉想要悄悄溜走的洛青衣的手腕,“來都來了,還走什麼啊!”

    說完又將洛青衣也攔腰抱起,放在牀上,和範自然並排躺在一起。

    “其實,你們進來我就猜到你們想要來幹什麼了。”

    他雙手撐在二女身側,俯下身子看着她們酒後嬌媚的容顏,輕聲開口,然後看着她們愈發嬌羞的神態輕聲道:

    “但是,我總覺得這樣對你們不公平,雲香情況特殊,但是你們都是有師門有長輩的天之驕女,就這樣......”

    “磨磨唧唧的!”範自然伸手一摟,抓着陳三更的脖子將他扯到牀上,翻身坐在他身上,“本姑娘好不容易下回決心,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

    陳三更微微一笑,既然如此.......

    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

    ......

    這一晚,陳三更忽然明白了以前在那個故鄉,爲什麼體育老師體罰男學生都是做俯臥撐,而體罰女學生卻要做蹲起;

    這一晚,陳三更十八般武藝齊上,江戶三十六手齊出,槍出如龍,終於戰勝了極耐苦戰的對手;

    這一晚,陳三更輕摟着兩個疲憊熟睡的女人,兩個他自己的女人,笑容溫暖,扭頭看向窗外晨光的眼神充滿堅定。

    這,是一個日落而做,日出而息的夜晚。

    ......

    因爲這一出意外,本來打算離去的衆人又在小鎮多待了半日。

    等到洛青衣和範自然弄妝梳洗遲,蘇密也去而復返,不僅帶來了小五兒的新課業,還帶來了一封朝廷詔令的手抄文書。

    衆人齊齊圍坐在王無爭的房間中,至於爲什麼沒在陳三更的房中,原因很簡單,咳咳......

    “小五兒,你來念吧!”

    陳三更似乎並不在意,將手中大大的文書遞給了小五兒曹裕。

    “......楚王元嬉,聰慧潁達,英偉忠厚,爲太祖唯一子嗣......逆賊陳三更,殘暴成性,喪心病狂,暗害楚王於天益州之任上......所作所爲,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今明令天下,凡我大端國土,必令其無立錐之地,凡我九州子民,當視其若豺狼之屬......凡舉逆賊之蹤跡得證者,賞金十兩;擊殺逆賊者,賜國公爵,生擒逆賊者,封王爵......”

    文書的文字多少有些冗餘,但有用的內容也聽得衆人嘖嘖感慨朝廷的手筆之大。

    陳三更笑着道:“你們說要是我主動去投案,是不是也給我封個王啊?”

    洛青衣悄悄扭了他一下,神色擔憂。

    範自然也瞪了他一眼,昨夜才【如果愛,請深愛】了,這會兒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哪兒能聽得了這種不吉利的話。

    陳三更連忙舉手,“好好好,我不亂說,既然這樣那咱們也別拖着了,收拾收拾,趕緊出發吧!”

    “公子,我有個事情想跟您商量一下。”

    王無爭忽然留住了陳三更。

    陳三更重新坐下,嘆了口氣,“你是不是想留下來?”

    王無爭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公子。”

    “不是,是他昨晚告訴我的。”陳三更毫不猶豫就把蘇密賣了,“你讓他去幫你找龐掌櫃他們過來,他轉頭就跟我說了。”

    王無爭連忙道:“本來也沒想瞞着公子的。只是想等事情辦妥了再跟公子商量。”

    “事情辦妥了那叫通知。”陳三更佯怒地瞪了他一眼,“真想好了?”

    “嗯,我這腿也廢了,跟着公子也是麻煩。”王無爭點了點頭,“我上午看了看此處的地理位置,發現此地離天京城不遠,又地處交通要道,人來人往很複雜,多幾個生人也不惹眼。我帶着人在此地慢慢紮根,既能做些熟悉的生意,也能爲公子蒐集一些情報。”

    “但是安全呢?怎麼保證?”陳三更看着王無爭神色嚴肅。

    “我不會在人前露面,龐掌櫃他們在這麼遠地方也沒人認識,只要小心些,不會出什麼差錯的。”

    蘇密也開口道:“我從天京城過來不到半個時辰,我可以幫忙照看。”

    陳三更想了想,“也好,那你千萬注意安全。”

    說完他又朝蘇密拱了拱手,“多謝蘇兄了。”

    蘇密笑了笑,“白鹿洞和陳兄之間,早已無需謝字,倒是陳兄,一路上千萬小心,你纔是重中之重。”

    陳三更笑着嗯了一聲,“我知道。”

    “大哥。”小五兒在一旁弱弱開口。

    陳三更無語道:“你也想留下是吧?”

    小五兒點了點頭,然後一臉期待地看着陳三更。

    “不行!”陳三更這回拒絕得很是堅決。

    當蘇密跟他說了宋皇后的奇怪舉動之後,他便打定主意不會讓小五兒離開身邊。

    他一把摟着小五兒的肩膀,“小五兒,你說說,我就這麼招人厭?”

    “沒有沒有!”小五兒和王無爭都連忙擺手否認,小五兒遲疑道:“我只是想......”

    剛說一半,他忽然搖了搖頭,“是我想岔了,看書在哪兒都能看,大哥,我跟你走吧。”

    “這就對了嘛!你再有兩年也該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了。回頭找你的聖女嫂子給你介紹幾個貌美如花的女妖怎麼樣......”

    “不喜歡啊,那讓你劍仙嫂嫂給你介紹幾個靈劍宗的劍修?你喜歡這個調調?”

    “嘖嘖,莫非你想讓你雲香嫂子幫忙?小五兒,看不出來啊!”

    陳三更哈哈一笑,摟着小五兒一路調侃着出了門。

    片刻過後,範自然重新戴上面具,洛青衣等人戴上了帷帽,陳三更領着衆人朝蘇密和王無爭拱手道別,然後策馬離去。

    望着遠去的馬蹄煙塵,王無爭感慨道:“不管什麼樣的事,在公子眼中,都是這般風輕雲淡啊!”

    蘇密笑着附和一聲,“是啊,陳兄實乃我平生僅見之英才,與之相比,這世間所謂的天驕,簡直都是黯淡無光的庸人而已。”

    王無爭扭頭看着他,微笑道:“就憑蘇先生之心胸氣度,這天驕二字,也是名副其實啊!”

    二人正說着,在另一個方向,一隊人馬也快速跑來,領頭的正是如今已經不胖的胖掌櫃。

    他遠遠勒馬,連滾帶爬地衝過來,半跪在王無爭的身前,悲痛道:“公子!你......”

    “行了,在蘇先生面前,別搞這些哭哭啼啼的事情,趕緊進院子,我們要抓緊做事了。”

    ......

    靈湘州,一隊約莫三百餘人的隊伍正快速地穿過山林。

    爲首之人,竟是一名女子,一身火紅輕甲,長髮束在腦後,一杆方天畫戟,掛在馬上,英氣十足的面容上,堅毅的眼神望向前方遠處的一處山寨。

    在她的身後,三騎並進,居中的是個稍顯瘦削的年輕人,手持繮繩,一柄摺扇插在腰間。

    在他身側一左一右,一個紫衣道士,一個袈裟和尚。

    這般奇怪組合自然就是離開白鹿洞,除暴安良的呂鳳仙一行。

    至於白長根,若是將目光遙遙遞向隊伍末尾,就能看見一個僞裝成普通士卒的他。

    對這般行爲,他的解釋是藉由士兵的殺氣掩蓋自己的氣息,萬一碰到強大的敵人可以出其不意,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對於這個理由,呂鳳仙等人不管信不信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下來。

    白長根的手輕輕掐算着,眉頭越皺越緊。

    前方的飛熊寨,是靈湘州最後一個也是最大的成規模的山賊據點了。

    這些日子,他們轉戰半州之地,連番戰鬥,即使在極其嚴苛的加入條件下,隊伍規模也越打越大。

    如今聚齊大半精銳,就是要一戰而定,還靈湘州百姓一個安穩世道。

    可是,白長根算來算去,都不是什麼好兆頭,甚至有一次還算出了大凶之兆。

    他疑惑地望着遠方的那座山頭,這一個小山寨或許會有大胸,但能有什麼大凶?

    隊伍越來越近,凶兆越來越大,就在白長根忍不住要開口喊停的時候,隊伍最前方的道路上,一支羽箭從道旁射出,插在呂鳳仙面前的地上,尾羽微顫,像是在提醒着這支隊伍中的人注意箭尾上綁着的那捲信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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