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小的時候,曾經悄悄跟着哥哥混進了一次酒吧。那家酒吧是南柯存在之前,屈城最繁華熱鬧的酒吧,由於老闆經營得別出心裁,所以一些富家子弟也喜歡在那裏消遣。
楊曉曉就是在那兒遇見的霍存思。說是遇見也有些牽強了,只是她偷偷看到了霍存思而已。那日酒吧裏很熱鬧,不爲別的,就是因爲霍家長孫霍存思同白家二少爺白萬程爭一個舞女。
她仍記得那日的情形。桀驁不馴的少年靠坐在沙發上,嘴裏叼着一根菸,長腿搭在酒桌上,仰頭看向白萬程的目光放肆又輕狂。
眉尾的疤痕在斑斕的燈光下時隱時現,顯得少年多了些不羈的匪氣,好看是真的好看,兇狠也是真的兇狠。
對面的白萬程雖然長得也不差,但是一對比,就顯得孱弱女氣了些,即使身後跟了不少人,對上霍存思一個人的時候,也顯得底氣不足。
那個舞女就站在霍存思身側,穿着暴,露的身子在發抖,慘白的小臉雖然不難看,卻也沒有多好看,起碼在她看來,並不至於讓這兩個少爺當衆起了爭執。
她離得遠,不知道白萬程說了什麼,只見霍存思笑了下,下一秒卻忽的拿起桌上的一瓶酒砸向了白萬程,少年出手又狠又準,白萬程當即就被開了瓢。
鮮紅的血順着額角留下來,把酒吧衆人嚇了一跳。
自此之後,霍存思耽於女色,六親不認的名頭就打響了。
爲了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女人,同自家表弟大打出手,還傷了人——沒錯,這位被霍存思開了瓢的白萬程,就是他親舅舅的兒子。
這還是霍存思衆多事蹟中的一件,但是卻給她留下了不小的心裏陰影。
‘願願,你要保護好自己!要是他敢欺負你,你就報警!’
楊曉曉還是不放心符明願,可是又不好說霍存思的壞話,只能多囑咐好友幾句。反正在她眼裏警察叔叔能對付一切壞人——包括流氓。
符明願瞧着楊曉曉發過來的信息和揮舞着拳頭的貓咪表情包,一時有些哭笑不得。看來她的這位未婚夫還真是‘威名遠揚’啊!
‘曉曉放心,“壞人”已經改過自新了,我不會受欺負的。’
“在看什麼?”
霍存思一下樓就看見小姑娘抱着手機,一臉笑意,連他走到身邊了都沒發現。
“啊……沒什麼,只是在討論怎麼教訓一個調皮搗蛋的熊孩子而已。”
符明願被霍存思突然出聲嚇了一跳,隨即便有些發窘,說人壞話被逮住什麼的,簡直不要太尷尬。
“打一頓就好了。”
霍存思對教孩子沒什麼心得,本來就是隨口一問而已,但是瞧着符明願低着頭好像很苦惱的樣子,就忍不住回了一句。
“嗯……嗯嗯,有機會一定打一頓。”
符明願垂着頭,生怕自己憋不住笑,被霍存思瞧出端倪。
“走吧。”
霍存思看着符明願將頭埋得更低了,忍不住皺了眉,並不想再糾纏這個問題,便提醒她準備出發。
霍存思的長相不需要特意造型,因爲頭髮是短寸,連發型也省了。一身深藍色英式西裝,襯得他肩膀挺闊,脊背筆直,窄腰長腿,禁慾氣息撲面而來。
渾身上下唯一的亮色就是那條酒紅色領帶,並不突兀,反而還有點旖旎的曖昧。冷峻的臉色和眉尾的疤痕讓男人看起來兇狠凌厲,可是正經的打扮又讓他像一位紳士——一位不怎麼溫柔的紳士。
兩種矛盾的氣質在他身上被中和的很好,雖說不清道不明,但總之是一種出衆而又吸引人的氣質。
符明願打量一眼之後,悄悄收回視線,只覺得壓力山大,這麼一朵嬌花放在自己身邊,她今晚還不得被那些‘狂蜂浪蝶’生吞活剝咯!
符明願跟着霍存思坐進了車裏,前面開車的是鄭擎。三個人沒有一個人主動說話,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符明願瞧着冷淡,可性子並不沉悶,只不過她跟霍存思攏共也只見了三次面,第一次見面還鬧得不愉快,現在共乘一車,她也沒主動開口的想法。至於霍存思,那人是真冷淡,符明願並不指望着他開口。
正百無聊賴的擺弄着手機,面前忽的出現一個豆乳盒子。符明願擡眼望過去,只見霍存思衝着自己伸手,手掌上赫然躺着一個包裝粉嫩的盒子。
“給我的?”
符明願有些不太確定,霍存思會給自己準備甜品,可更不確定他會喫這麼甜膩的東西,所以下意識開口問了句。
“晚宴時間長。”
霍存思瞥了眼將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小姑娘,又淡漠的收回了視線,乾巴巴的回了句。只是捧着豆乳盒子的手又往前伸了伸,意思不言而喻。
“晚宴沒有喫的麼?”
符·嘴在前面跑·明·腦子在後面追·願,問了這麼一句,話音未落,她幾乎就能感覺到車裏的氣氛一滯。懊惱的皺了皺眉,符明願恨不能一腦袋磕暈在車窗上。
天知道,她真的就是隨口一問。雖然她不怎麼跟着符益海夫婦參加宴會,可是想來那樣的場合不會連喫的都沒有,心裏有點疑惑,腦子一抽就問出來了。
“呃……謝謝。”
也就三秒,趁着霍存思收回手之前,符明願趕緊將豆乳盒子接了過來,速度不亞於虎口奪食。
霍存思斜睨着慌張的小姑娘,極其不屑的冷哼了一聲,轉過了頭,像一隻驕矜的貓咪——嗯,能咬死人的那種。
這樣子應該是沒生氣的,符明願暗暗呼出一口氣,便致力於消滅那個豆乳盒子。
霍存思雖然臉朝着車窗,可是車窗玻璃將符明願的動作照得一清二楚。小姑娘喫東西的樣子很認真,既沒有左顧右盼也沒有玩手機,只是捧着盒子喫得開心。瞧着應該是喜歡的,但是喫相也很規矩,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裏喂,沒有發出聲音,甚至連脣妝都沒有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