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霍存思輕嘶一聲，小姑娘下手沒個輕重，指甲劃過眉骨處，有些刺痛。
“額……對不起啊！”
符明願顯然也聽見了，顧不得羞澀，連忙擡眼看過去，只見男人右邊眉骨尾端有一道紅痕，雖說沒有破皮，但在冷白的皮膚上，還是很顯眼。
“你是想給我一左一右弄對稱是麼。”
霍存思伸手摩挲了下那道紅痕，看着面前漲紅着臉的符明願，開口調笑。
符明願眸子一轉，視線挪到男人右邊眉尾處的疤痕，忽的有些好笑，說來也巧，她不小心劃到的地方，和那道疤痕相差無幾。
“可以，但沒必要。”
早在白淑麗開始打砸病房的時候，鄭擎便帶着醫生護士進來了，雖說現在裏頭一片狼藉，氣氛卻是沒之前壓抑了，符明願也有心思打趣。
“沒受傷？”
霍存思上下掃了面前猶自笑着的小姑娘，有些不放心的詢問。
“沒事，不過……我聽着你好像還挺遺憾的。”
那花瓶是衝着霍存思來的，符明願的位置並不容易被砸到。
“是啊……畢竟被砸傷了，就只能在醫院呆着，纔不會想着跟人跑了。”
霍存思坐在矮小的圈椅上，長腿交疊翹着二郎腿，神情散漫，瞧着溫和無害的樣子，語氣卻森冷至極，深邃的眸子半闔着，叫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符明願知道他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想着退婚了。
“你，你爲什麼會選擇我來作爲合作方，畢竟麗麗阿姨說你從前並不滿意這樁婚事。”
自從見到麗麗阿姨開始，這個問題就盤踞在她心裏，霍存思身邊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她是在想不出爲什麼霍存思會選中自己，找一個家世相當的或許對他更有助力。
畢竟哪怕是在合同裏，她能爲他做的事情也極少，且並非是無可替代的——擋桃花什麼的，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並且愛慕霍存思的女人會做的更好。
至於搪塞霍家人，只要霍存思鬆口了婚事，霍家也不會在意他娶的女人是誰，總歸以霍存思的眼光，對方也不會差就是了，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憑着這幾日的相處來看，霍存思並不是那種會在意別人看法的人，更不會因爲別人的意願來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也就是說，她和霍存思之間的關係，在沒有簽訂合同之前，一直是麗麗阿姨單方面的強迫和認定罷了。
符明願想不通，便也不糾結，直接問就好了，她和霍存思的心智之間隔了不止幾條街，直來直往是最好的溝通方式。
聽到符明願這樣問，霍存思敲擊着圈椅扶手的食指一頓，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
“因爲……你長得漂亮。”
符明願繃着臉，眼神一轉不轉的盯着霍存思，可沒想到自己緊張兮兮等來的是這麼個荒唐的答案，一瞬間，她拳頭硬了！
“霍存思，你……”腦子有病吧！
符明願罵人的話還沒說出來，便見霍存思站起身，撫了撫衣襬，頭也不回的走了。符明願對着男人漸遠的背影咬牙切齒，可心中卻生起一股無力感，她似乎已經處於被動狀態了。
符明願腿上的石膏還沒拆除，只能拄着拐，一瘸一拐的跟在霍存思身後，那人也是真的討厭，明明那麼長的腿，幾步就可以走得沒影兒，偏偏要慢慢悠悠的走，一直保持在符明願前面三四步遠的地方，符明願憋着氣，每每即將超越他的時候，他就走快兩步，將人甩在身後。
如此兩三次，符明願差點摔了柺杖，誰還沒個腿呀！
霍存思餘光瞥了眼身後氣鼓鼓的少女，眸中閃過輕笑。其實他沒說錯，少女確實很漂亮，少有的漂亮。明明清麗婉約，卻又偶爾活潑跳脫，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鮮活動人。
進了電梯，霍存思伸手幫身後的人攔住了門，卻見符明願神色冷淡的站在電梯門口一動不動，沒有進來的意思。
“霍總先行一步，我等下一班。”
符明願被他這樣捉弄，心裏有些不爽，瞧着只站着男人一個人的電梯，她是一點兒也不想進去。
“你好像只青蛙。”
霍存思看了符明願一眼，目光掃到她略微鼓起的兩腮時，眼中閃過一絲促狹，隨即幽幽出聲。不待符明願反應過來，長腿一跨出了電梯，微微使力便將少女打橫抱起進了電梯。
身體突然騰空，符明願下意識的摟住了霍存思的脖子，連手裏的柺杖都顧不上拿。短暫的驚訝過後，符明願也反應過來霍存思的嘲笑了。
“你纔是青蛙！你全家都是大青蛙！”
符明願難得的孩子氣，全使在霍存思身上了，這樣的小學生叫罵，霍存思懶得同她計較。電梯到了一樓，大廳里人來人往，不少人的視線都看向了這對形容出挑的男女。
符明願被看得不自在，便要霍存思將她放下。
“你確定要蹦着出去？”
霍存思垂下眼，臉上帶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符明願掙扎的身子一僵，她這纔想起來剛纔她把柺杖扔在電梯外邊了。
“……霍總既然願意當苦力，我自然不會拒絕。”
符明願撇了撇嘴，要不是因爲他，她怎麼會丟了柺杖。
“溫香軟玉在懷，我樂意之至。”
霍存思對她的嘲諷視而不見，彎脣一下，騷氣的很。
又來了又來了！又騷起來了！符明願窩在霍存思懷裏，很沒有形象的翻了個白眼。
鄭擎接了霍存思的吩咐過來接符明願出院，眼下看到自家老大抱着夫人朝這走來的樣子倒是有些怔愣，老大對夫人還真挺心疼的。
夫人受傷了，老大連手頭上的工作也撂下了，整晚整晚的守着。夫人醒了之後，喫飯、請假、出氣的事樣樣沒落下，如今便是夫人走兩步路都捨不得了，輪椅不樂意用，非得親自抱着。
鄭擎眼瞧着霍存思這段時日的變化，自家老大向來清冷得不似凡人，如今倒是多了些煙火氣，就是不知這變化是好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