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溫溫軟軟的嗓音拂過鬢角,霍存思啞然一笑。
“我的小夫人可不能受了委屈。”
霍存思沒辦法堵住所有人的嘴,除了正式宣佈訂婚之外,‘招搖過市’約莫是最有用的正名方式了。
符明願沒再說話,只緊了緊搭在霍存思腰上的手,腳下的步子加快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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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樓三樓走廊
高沐風站在四班門口的走廊瞧着那對相互扶持的人影默然不語。主樓梯上熙熙攘攘的人羣盡是上行的學生,只有那一高一矮,一挺拔一嬌小的人影往下行,走得並不快,卻有些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孤勇。
“高學長?”
正出神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女聲。
“符悅薇同學?”
高沐風轉身,在看清身後人的時候,有些驚訝,問好的時候還有些不確定,顯然是不大記得面前的人。
“是的,高學長,沒想到能在這兒碰到你。”
符悅薇靦腆一笑,倒是沒有故作親切。高沐風見多了跑到自己面前套近乎的人,只有這樣進退有度,才能不讓他反感。
不得不說符悅薇玩弄人心確實有一套,高沐風倒是同她多說了幾句話,言語之間有些不多見的輕鬆之感。
“高學長,你知道我的姐姐去哪兒了麼?我今天本來是來找她的。”
符悅薇沒有跟高沐風多聊的想法,便開口問起了符明願的去向。
“她……她應當是出去了。你找她有什麼事麼?”
高沐風下意識往樓梯那邊望了一眼,卻在沒看見那兩道一瘸一拐的身影。再跟符悅薇說話時,便應付了過去。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就是姐姐很長時間沒有回家了,爸爸媽媽讓我把姐姐叫回家喫個飯,我們都很想她……”
符悅薇說話間,臉上有些因爲跟人提起家事而生出的羞赧之色。期期艾艾的樣子很讓人好奇她一家子的關係。
“你姐姐和家裏關係不好麼?”
這話並不是第一次聽符悅薇說,高沐風記得,上次去找符悅薇問符明願情況的時候,她也說過類似的話。雖然知道這樣打聽別人的家事很冒犯,但是他實在先要了解符明願更多。
在這種他無能爲力的狀態下,好像瞭解她更多,自己心裏的不安感便會少一些。
符悅薇失落的垂着眼,聽見高沐風如她所願的問出口,她眼裏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其實也談不上不好,就是……就是姐姐對我們有些誤會。”
說到這兒符悅薇忍不住帶了點哭腔,垂在裙邊的手也緊握着,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家裏只有姐姐和我兩個女兒,姐姐比我大三歲,自我出生以來就是個小藥罐子,早些年間,家裏還沒有現在條件,爲了給我治病,爸爸媽媽少不得要在生活上節約些……”
“因爲我生病需要看護,免不了就對姐姐有些忽視,所以姐姐便對爸媽有了些誤會,覺得他們更偏愛我,但是……但是我是知道的,爸媽對兩個女兒向來是一視同仁的,但是姐姐越長大就越過不了心裏的坎,同家裏疏遠了。”
“那爲什麼外面會有那樣的流言蜚語?而且明願也不曾被符家帶出來?”
對於符悅薇的話,高沐風也未必全信,自從他開始留意起符明願的時候,外面那些傳言,他便也一併留意了,雖說有些話不一定是真的,但他確實沒看到過符家人帶着符明願出席宴會之類的活動。
“高學長,你同姐姐是朋友,你應當也清楚姐姐的性子,她慣來是不愛熱鬧的清冷性子,加之對爸媽又有些心結在,姐姐便不大願意同我們在一起,自從姐姐上了高中之後,便越發的早出晚歸了。”
符悅薇擦了擦淚,並沒有因爲高沐風的質疑就生氣,反而神色更加傷心,臉上都是愧色。
“說到底都是因爲我,要不是我,家裏未必會走到今天這個局面。”
符悅薇話說得誠懇,即使高沐風對她的話不盡信,卻也做不到視若無睹。
“跟你沒什麼關係,只是你們同明願之間缺乏溝通了。”
高沐風安慰了符悅薇一句,心裏對符明願的憐惜更甚。
“我也知道,所以時時會拉着姐姐回家,有時候撒嬌耍賴的招式都用上了,我想着只要姐姐肯慢慢接受我們,心裏的疙瘩總有一天會消散的。”
符悅薇說道撒嬌耍賴的時候,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一雙杏眼下意識的對上高沐風的視線,少女獨有的單純嬌憨展露無遺。
高沐風被她看得一愣,心中微動,要是他能早點遇見符明願,或許也能看見她在這樣的年紀裏的青澀風情。
“……只是,只是自從姐姐跟霍存思認識之後,我便再也叫不回她了,甚至連聯繫她都很艱難。”
符悅薇沒有留戀高沐風短暫的癡迷神色,在他回神之前便收回了目光,並且主動開口將他喚醒。果然不出她所料,她的話一說完,眼角餘光便瞥見了少年因爲方纔的失神而發紅的耳根。
“霍存思並非明願的良配。”
高沐風將心裏的那點不自在強壓下去,聽符悅薇提起符明願便有些上心,凝神去答話。
“姐姐和霍家的婚事是幼時定下的,早幾年霍家並不提起此事,霍存思更是沒有在乎過,只是從今年開始,兩個人意外相識,這才又提起這婚事來了。”
符悅薇見不得高沐風對符明願如此上心的模樣,只是想着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只好繼續裝模作樣的說下去。
聽着符悅薇的話,高沐風又想起來這段時間裏自己的所見所聞,越發厭惡霍存思了,畢竟此人放浪形骸,到現在也沒有收斂的跡象,早年能在夜場同人爭搶舞女,如今玩弄單純少女,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明願的婚事當真再無轉圜餘地了麼?”
高沐風望向符悅薇,皺着眉,神情凝重,眼底卻又帶着點小心翼翼的期待。那樣的神情,刺痛了符悅薇,以至於她死死掐了把手心才忍住了心裏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