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幸多看了幾眼,忽然,她發現車牌號好像有一點眼熟。
這時駕駛位那邊的車門先打開,一個男人走了下來,他從車頭繞到副駕駛,爲裏面的人打開車門,動作熟練的宛如一位司機。
他側頭的時候,阮幸剛好看到他正臉——
巧了,這個人更他媽眼熟了!
緊接着,一雙屬於女人的又細又長的腿邁了出來,八釐米高跟鞋穩穩踩在地上,黑裙子白襯衣貼合着身體曲線,五官略有些寡淡,可沒有任何攻擊力的優勢卻被主人表現到極致。
這不是葉書萱還能是誰?
已經不能用眼熟來論了,她就是磨成灰,阮幸都能認出她。
雖然前一秒有所猜測,但在看到葉書萱的時候阮幸還是沒忍住磨了磨牙。
狗男女!
昨天的事情她還沒計較,今天還敢出現在她面前!是覺得她頭頂青青草原又綠又廣闊,跑起馬來格外舒服嗎?
“都說不用送到這裏了,不過還是謝謝你呀。”
“是我該說抱歉,之前耽誤你不少時間,不然也不會這麼晚過來,我車子停這裏你正好少走幾步路。”
“我是覺得會影響別人進去,這樣不太好。”
“快到上班時間了,外面哪兒還有人,我很快就走,影響不了的,你快進去吧,別遲到了,晚點再聯繫。”
“好的,你也快回去上班吧。”
阮幸臉色很差,她都不知道紀淮還會給人開車門,還會這麼替人着想。
就在這時,葉書萱看到阮幸了,她愣了下,隨即露出溫柔的笑容,“小幸,你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了?是找叔叔和阮則哥的嗎?他們看到你肯定很開心。”
紀淮轉過頭,見到身後的阮幸有些微驚訝,更是下意識喊了聲,“阮幸?”
阮幸撇嘴:“我和你的關係好像還沒有親密到這種地步吧?”
她視線從葉書萱臉上掠過,落在紀淮身上,笑着問,“你倆認識啊,什麼時候認識的,給我講講唄。”
大概是聽懂了阮幸的言外之意,葉書萱的臉瞬間變得蒼白,表情受傷。
紀淮皺了下眉:“阮幸,你好好說話,別陰陽怪氣的。”
阮幸依舊掛着方纔的笑意:“你聽出來了啊?”
“小幸,你別誤會。我和紀先生之間沒什麼的,是最近兩家公司間有點合作,我們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你沒怎麼來過公司,可能不太瞭解這些。你如果很介意,我回去就把工作讓給同事做。”
葉書萱面露急色,生怕阮幸真的誤會了,澄清辯白道。
這番話說得體貼大方,甚至還有些委曲求全之意。
但是解釋了還不如不解釋,因爲結果會更糟糕。
果然,紀淮聽後特別不高興,他輕叱道,“阮幸你都亂想些什麼?!我和書萱是工作上的交流,她爲你們家工作很不容易,你平時只知道喫喝玩樂,你不讓她做是覺得自己可以勝任?”
葉書萱還在一旁替阮幸說話:“紀先生,你別怪阮幸,都是我不好。”
每次都是如此,在阮景同面前更是如此。
最終結果總是葉書萱很無辜很懂事,而她是任性是無理取鬧。
阮幸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她長相隨了方如怡,明豔精緻,多一分顯得庸俗,少一分則失了驚豔,她平時愛笑,給人的感覺多是嬌俏可愛,忽然冷下來,距離感橫生。
阮幸冷冷看着紀淮:“我們單獨聊聊。”
因着前一秒還在亂喫醋的問題上,這會兒突然轉了話題,阮幸語氣平靜態度冷淡,讓紀淮有些措手不及,那股沒泄出來的氣給憋了回去,不上不下的。
他微怔了下,點頭同意。
葉書萱欲言又止。
阮幸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好心提醒道,“你已經遲到七分鐘了。”
“……”
*
阮幸的媽媽方如怡和閨蜜馮音韻感情很好,在阮幸還小的時候,方如怡就經常帶着她去馮音韻家中做客,馮音韻很喜歡阮幸。
馮音韻的兒子紀淮,比阮幸大四歲。
她們兩個曾開玩笑提過,說等阮幸長大了,讓紀淮把阮幸娶回家。
阮幸這次回國,正是因爲方如怡和馮音韻聊視頻時提及這件事,於是方如怡便讓她回來和紀淮多加相處、培養感情。
如果她和紀淮相處的還不錯,也都有那個意思,便爲他們兩個舉辦訂婚宴。
阮幸才二十一歲,她戀愛都沒談過一個,更別說考慮結婚那麼長遠的事情了。
但是因爲方如怡的催促,阮幸不好拂了母親的心意。
而且她小時候和紀淮一起玩過,記憶中紀淮是個很溫柔的哥哥,有次她調皮從樹上摔下來,嗷嗷大哭,樹葉都被震落幾片,紀淮蹲在一旁認真又無措地哄她。
所以阮幸並沒有特別排斥紀淮,是很認真對待這件事的。
回國之後,阮幸和紀淮約見過幾次。
可紀淮和記憶中的模樣相差甚遠,也不是說他不好,就是有些二世祖都有的通病,性子和“溫柔”這個詞更是半點沾不上邊。
不得不說,阮幸是有些失望的。
但是吧,人是一種多面生物,不能因爲一點小毛病就否認對方。
阮幸覺得可能還是她對紀淮的瞭解不夠,也許紀淮有着另外的足夠吸引人的閃光點呢,所以她沒有直接判紀淮出局,而是繼續相處下去。
……
午後的咖啡廳帶着股讓人昏昏欲睡的慵懶勁兒,舒緩的輕音樂靜靜流淌着,陽光透過玻璃牆斜射在木桌上,明暗界限,冷氣吹得綠蘿枝蔓搖曳。
阮幸捏着吸管攪了下氣泡水裏面的冰塊,叮叮作響。
她在思考措辭,思考如何和紀淮說婚事就此作罷,並且還要讓紀淮兜下麻煩,讓他主動和長輩提出這件事。
見阮幸久不說話,紀淮以爲她還在生氣,心裏挺煩的,但怕她哪天和馮音韻告狀,這事兒更沒完沒了了。
他先打破沉默,耐着脾氣道,“我和書萱之間什麼都沒有,最多就是工作上的往來,今天早上她去紀氏那邊籤合同,中午一起聊了會兒工作,我看她上班快遲到了,路上也不好打車,就送她過來了。你沒事別亂喫醋。”
阮幸擡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