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紀隨與也提前訂了餐,是姜慎名下那傢俬房餐廳,在阮幸過來後不久送達,飯菜微燙,基本還保持着出鍋時的狀態。
三道菜,兩道菜裏都鋪了一層紅辣椒,恰恰好都是阮幸愛喫的。
她略有些驚喜,沒想到紀隨與和她的口味這麼重合,那以後和紀隨與一起喫飯可比和阮則一起喫飯快樂得多。
只是快到午餐結束時,阮幸才遲鈍地發現,那兩道辣菜好像只有她自己在喫,而且已經快被她喫完了……
一時間,阮幸不知道是該先問紀隨與的喜好,還是先解釋一下飯量的問題。
沉默兩秒,阮幸默默收回筷子。
紀隨與注意到後停下筷子,疑惑地看向阮幸,“怎麼不吃了?”他掃了眼即將空盤的那兩個外賣盒,“飽了?”
“……”
對方神色平靜,語氣也平靜。
可莫名的,阮幸硬是品出點紀隨與嫌她喫得多的意思。
阮幸清咳:“紀醫生,你這是在哪家訂的外賣,味道不錯,挺下飯的。”
言外之意——
是因爲下飯纔不小心多吃了兩口,和她本身沒有關係。
“之前你替我買單那家店。”紀隨與。
“……”阮幸見他回答的認真,很明顯是沒聽出她想表達的內容,又更直白一點,“這家呀,是挺好喫的,怪不得我今天喫這麼多。”
紀隨與正在思考其他的事情,下意識“嗯”了聲。
忽然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兒,他皺了下眉,細想起剛纔的幾句對話,心念電轉,立刻明白了。
他擡眼看去,是阮幸欲蓋彌彰的小表情。
紀隨與有點想笑,但這樣也太不給小姑娘面子了,小姑娘很注意形象,不然也不會三番五次的暗示強調他。
紀隨與抿脣剋制着笑意,配合道,“我好像也比平時喫的多。”
阮幸滿意,看吧這可不是她的問題。
紀隨與勸道:“你再喫點?不然扔掉挺浪費的。”
阮幸拿起筷子又放下,勉爲其難道,“那行吧。”
紀隨與眸底盛滿笑意。
片刻,阮幸纔想起另一件事情,故作不經意地問,“紀醫生不能喫辣嗎?”
“可以。”紀隨與答。他其實不太能喫,這兩道菜是特意爲阮幸點的。
阮幸:“我感覺紀醫生都沒怎麼喫辣菜呢。”
紀隨與解釋:“最近有點上火,吃不了。”隨即補充了句:“今天中午是朋友幫我訂的,他不清楚。”
“噢,那紀醫生注意身體,多喝熱水。”
“好。”
過了會兒,見阮幸真的喫不下。
紀隨與拉開抽屜,拿了罐草莓牛奶出來,“要喝這個嗎?”他指着旁邊的飲水機:“還是喝點熱水?”
阮幸點點頭,又搖搖頭,從紀隨與手中拿過草莓牛奶,“這個。”
昨天去超市,紀隨與在貨架上看到時就覺得阮幸應該會喜歡。
果然如此。
“紀醫生,你能笑一下嗎?”阮幸揭開上面那層錫紙,忽然想起最近惡補的短視頻,她停下來,擡眸看向紀隨與。
“嗯?”
“我的牛奶忘了加糖了。”
空氣有一瞬間的詭異。
本來阮幸覺得這情話挺不錯的,可以適當撩撥一下,可現在在紀隨與平靜的目光下,她突然就覺得尷尬起來,恨不得挖出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
不好要小姑娘難堪,紀隨與扯着脣角配合。
“夠了嗎?”
這下好了,阮幸更覺得尷尬了,她低垂着頭,耳尖泛紅發燙,都沒臉再面對紀隨與了,“紀醫生,空調是不是壞了?房間好熱,我去外面吹吹風。”
她抱着牛奶便要逃走,起身之際,後腰不小心撞到桌角。
辦公桌震了下,桌面上未來得及收拾的餐盒也跟着震動,下一瞬裏面的東西濺出,灑到阮幸後背。
“紀醫生……”
阮幸咬着脣,欲哭無淚,可憐巴巴地轉過頭。
她清清楚楚感受到有東西落在身上,那種溼溼熱熱的感覺,還很大一片。而且今天穿的是件白色的短款針織上衣,肯定更加明顯。
一想到此刻後背上堪比藝術作品的巨幅抽象畫作,阮幸就頭皮發麻。
紀隨與完全未預料到會發生這種狀況,他愣了瞬,忙拿過抽紙盒,遞到阮幸手邊,示意她自己擦一下。
阮幸癟着嘴,埋怨地看着她,“我看不到。”
紀隨與也意識到這點,說了聲“冒犯”,抽出紙巾,站在阮幸身後認真擦拭。
“別動。”紀隨與輕輕按住阮幸肩膀。
“……哦。”阮幸身體微僵,她頭一次發現自己這麼怕癢,只是不經意觸碰到後背,還是隔着一層衣料,她都能覺得癢癢麻麻。
忍了幾秒,阮幸開口,“有點癢……”
聲音軟糯,聽得出她很不好意思。
不止是阮幸感覺不好,紀隨與的感覺比她更不好。
因爲她今天穿的是件貼身露腰的短袖,方纔坐着時被辦公桌擋到,而此刻那截纖細腰肢完全暴露在紀隨與視野中,膚若凝脂,撞到的地方已經出現一點淤青了,帶着別樣的美感。
筆直的脊椎溝壑線兩側還有兩顆若隱若現的腰窩,性感可愛。
紀隨與覺得他引以爲傲的自制力,已經變得岌岌可危。
在聽到阮幸撒嬌似的聲音後,他太陽穴直跳,自制力就只剩下一層窗戶紙那麼薄,再有一個動作,便能成爲瞬間傾覆的大廈。
紀隨與向旁側了下臉,視線落到窗臺的綠蘿處,“擦不掉。”
“啊?”阮幸失望,語氣不自覺變得着急,“那我怎麼走呀,好丟人。”
“我這邊有替換的衣服……”
說到一半,紀隨與覺得不太好,只見面幾次就給女生穿自己的衣服,想想總有種別有用心的感覺。儘管確實如此。
紀隨與垂着眼皮,眸底染上一層濃色,臨時改口,“我去找女同事借一下。”
“不要。”阮幸飛快阻止。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穿過其他人的衣服,而且現在是夏天,已經算作貼身衣物了,所以就更有點不能接受。
再萬一,還是穿過沒來得及洗的呢,阮幸不敢想……
怕看到紀隨與‘你屁事兒真多’的眼神,阮幸都沒敢擡頭,乾巴巴地問,“你的衣服……是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