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靖和梁曉芸帶着晚晚站在延伸出大海的棧道上,放眼眺望着木護欄外面,特別是在燦爛的陽光下面,那一片猶如魚鱗一般倒映着細碎、卻很耀眼的光芒的廣闊大海。
梁曉芸此刻的心情,都好像放空了一樣,前幾天積壓着的負面情緒,也隨着這片大海的波浪涌向了遠方,留下的只有眼下的開闊、美好。
特別是,身邊還有兩個“活寶”!
“Hello,哎M楊。”
“Hello,哎M晚晚。”
“Hell,晚晚!”
“Hello,嘻嘻,楊楊叔叔。”
對着大海,楊靖還不忘鼓勵着晚晚開口說英語。而可能是因爲面對着這樣沒什麼人打擾的自然環境,晚晚也咯咯地笑着,大膽地跟楊楊叔叔對話。
小姑娘學得效果還可以,雖然只有簡單的幾句話,也不一定會拼寫,但就發音而言,晚晚模仿得一點都不差,字正腔圓。
梁曉芸收回眺望大海的視線,轉過頭來,看着楊靖帶着晚晚在棧道上,對着大海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她也是不由地笑了起來。
現實,要是真的跟這片大海一樣,坦蕩、簡單,沒有什麼人,就他們幾個,多好?
“嗚,晚晚,看,那裏有一條大船,集中箱船!”楊靖忽然揮舞着手,興奮地跟晚晚說道。
“在哪?在哪?”小人兒矮了點,雖然能夠透過木護欄看到大海的景象,但想要尋找到茫茫大海上的一艘船隻,還是有點困難,視線處處受到阻擋。
楊靖彎下腰,將晚晚抱起來:“看到沒有?在那!”
“看到了……”晚晚一隻手攬着楊楊叔叔的脖子,一隻手也指着遠方,輕輕地喃喃道。
小姑娘體驗了一把大長腿的楊楊叔叔才能享受的“高層次”的視野,她不由地被這樣視角下的大海給震撼到,兩隻大眼睛在強光下微微眯着,有些貪婪地欣賞起來。
楊靖抱着晚晚,剛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一個柔軟的感覺從身後“襲來”。
梁曉芸看他抱着晚晚看海的這一幕,心底的柔軟被觸及,再也壓抑不住內心此時有點脫繮了的想法,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從後面抱住了楊靖。
甚至都不能說是抱,她只是有些依賴地靠了上去,側着臉,輕輕地貼在楊靖寬厚的後背上。
楊靖有些驚訝地想要轉頭,卻聽到她小聲的解釋。
“不要誤會,我只是,只是現在靠一下,給我靠一下子,就只是一下子,好不好?”
海邊的風很大,晚晚戴着自行車頭盔,細長的髮梢還是被吹得飛舞起來!這麼大的風,還吹得耳膜呼呼響,她都聽不到媽媽說話的聲音,被大海跟大船吸引着的目光,也沒有注意媽媽和楊楊叔叔這時候的動靜。
楊靖沒有吭聲,也沒有轉身,只是騰出左手,向後攬去,抱在了小芸姐溫熱酥軟的身體上。
梁曉芸的屁股被楊靖觸碰到,她下意識地動了動,但她沒有掙開,反而是垂下左手,背到身後,和楊靖的大手貼在一起。
楊靖會意地握住了她的芊芊玉手,沒怎麼費勁,他蒲扇一般的大手就抱住了她的小手,還分開了手指,緩緩地十指相扣。
這一抱,很短暫,短暫到楊靖都來不及驚喜,只想好好地擁抱。
但這一抱,有很漫長,漫長到梁曉芸想起了自己讀書的時候曾經抄過一首現代詩,還在腦海裏,自己憂傷地念了一遍。
也許,心緒永遠不會沉重。
如果真的失之交臂,
恐怕一生也不得輕鬆。
一個眼神,
便足以讓心海,掠過颶風,
在貧瘠的土地上,
更深地懂得風景。
一次遠行,
便足以憔悴了一顆羸弱的心,
每望一眼秋水微瀾,
便恨不得,淚水盈盈。
死怎能不,從容不迫?
愛又怎能,無動於衷?
只要彼此愛過一次,
就是無憾的人生。”
是什麼讓自己靠着他的後背,還淚水盈盈呢?
是因爲有太多的遺憾了嗎?
“咦,媽媽!”
晚晚夾在風中清脆的叫聲,才忽然讓梁曉芸驚醒,回過神來,她慌忙在楊靖衣服上抹去了臉上的眼淚,抽出和楊靖十指緊扣的左手,後退一步,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地擡起頭來。
“好了,別在這裏吹風了,風好大!我們去找個地方喫中午飯!”梁曉芸大聲地說道,沒敢看楊靖的眼神,就領頭向自行車停靠的方向走去。
“走吧,你要叔叔抱你,還是自己走?”楊靖跟晚晚笑道。
“自己走……唔,楊楊叔叔,你跟媽媽剛纔是在抱抱嗎?”晚晚下來後,還興致勃勃地跟楊楊叔叔問了起來。
“嗯,她抱着我,我抱着你,開不開心?”楊靖笑道。
“開心,嘻嘻!”晚晚牽着楊楊叔叔的手,都忍不住一蹦一跳起來。
前面的梁曉芸不知道是不是處在下風區,隱約聽到了他們的說話聲,羞得加快了腳步。
……
海邊風很大,但這裏畢竟是大城市,稍微往裏面走一點,高樓大廈、還有一些路邊的景觀綠化帶,都擋住了海風的侵襲。
他們騎着車,很快找到了一個可以坐下來喫梁曉芸準備的午餐的街邊小公園。
“因爲要出來,我就沒做很多複雜的!”梁曉芸從楊靖之前搶過去的揹包裏,拿一個大袋子,說道,“先是一人一個三明治,嗯,晚晚你給楊楊叔叔拿兩個,因爲他喫兩個纔夠。”
三明治是用梁曉芸早上在麪包店買的白吐司做的,不過裏面夾的配菜是她自己挑的,除了傳統的生菜、西紅柿、煎蛋以外,她還加了點洋蔥碎,以及自己特製了香煎雞扒!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雞扒用的是雞腿肉,剔骨之後的雞腿肉經過錘擊、醃製,在平底鍋上煎得外焦裏嫩的,光是看着就讓人垂涎三尺。
梁曉芸還將它夾到三明治裏,用保鮮膜給壓緊、切開,這樣色彩豐富、用料十足的賣相就、更加讓人食指大動了。
這不,晚晚咯咯地跑過去,將兩個大號三明治遞給楊靖,楊靖就嚥了咽口水,嚷嚷道:“好香,我可以開吃了嗎?”
梁曉芸沒理他,她還在忙着從書包裏拿東西:“我還做了點水果沙拉跟蔬菜沙拉,喫完三明治可以喫點這個,解解膩。”
“這個也好喫!雖然肉少了一點,但營養搭配很均衡,對身體好!”楊靖最近研究了運動營養學,他湊過去,興致勃勃地評價起來。
“你喜歡喫肉啊?下次我給你多做點肉。”梁曉芸柔柔地說道。
但這會兒,她心裏微微一黯,想起了楊靖今晚的那位“對象”。
還能有下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