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辦公室候命的傅思危看到傅庭深回來,身後跟着顧煙。

    顧煙看到傅思危,眸光欣喜的說:“我們可好多年沒見了,一轉眼你都長這麼大了。”

    傅思危聽到這話,很彆扭,什麼叫一轉眼就這麼大了,還當他是小孩子嗎?不長就奇了怪了,那是侏儒,況且他和顧煙的年齡,也沒差個幾歲。

    傅思危擡眸看到傅庭深,從他的表情根本就看不出心裏有什麼起起伏伏的。

    也不知道,宜熙看到這場面,會怎麼樣。

    現在宜熙在傅思危的眼裏,也已經是今時不同往日了,人氣水漲船高,有多少男人,現在的手機桌面和壁紙桌面,都換成了宜熙。

    她現在的這張臉,符合男人對女人的一切審美。

    傅思危被傅庭深趕了出去,臨走之前他站在傅庭深面前,聲音很小的提醒說:“人都帶到辦公室裏來了,可別控制不住自己,在這裏重溫舊情。”

    傅庭深冷了傅思危一眼,他手捂住嘴巴,表達他說錯話了。

    辦公室裏只剩下顧煙和傅庭深,兩人之間沉默的氣氛有點微妙。

    顧煙沒有馬上給傅庭深看文件,她從包裏小心翼翼的掏出個紅色的絲絨盒子,盒子因爲時間太久,已經變成了深夜的暗紅,看上去表面有些髒髒的。

    顧煙當着傅庭深的面把盒子打開,裏面是兩枚戒指,戒指的款式和素雅,上面沒有多餘的任何點綴和花紋。

    傅庭深皺眉看着她,這戒指倒是似曾相識。

    顧煙笑容有些苦澀:“我今天來還有個目的,是還給你戒指的,這兩枚戒指,是當年我們準備結婚用的,現在看來也是用不上了,去給下個屬於它的女主人。”

    傅庭深拿起盒子,看着裏面的戒指,戒指內圈都是兩個人的英文名。

    啪的一聲,盒子關上的瞬間,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說:“當初送給你的,你就有權去處理,隨便你扔了也好,我拿着幹嘛,留着也沒用,扔掉吧。”

    顧煙心裏傷心傅庭深的態度,急着說:“可是,這性質不同的,這是婚戒,代表的意義也不一樣,你現在都已經有了女朋友了,我怎麼還可能留着我們的結婚戒指,這樣對你現在的女朋友也不公平,你可以把戒指送給她。”

    傅庭深眉頭皺的更深,他笑了笑說:“尺寸都不對,她怎麼戴?你來還戒指,是想要提醒我什麼嗎?提醒我以前我差點就要娶你?戒指你拿走,我女朋友應該也不喜歡,別人戴過的東西。”

    顧煙目光落在那兩枚戒指上,她的雙腿已經無力的支撐腰板挺直的站在傅庭深的面前。

    她在他的對面坐下,漂亮的瞳孔裏帶着哀傷,她說:“你還在怪我嗎?怪我當初的不辭而別,我是有苦衷的,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難過嗎?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情了。”

    傅庭深目光沉靜的看着顧煙,找喜歡回憶過去的人,顧煙毫無疑問是找錯對象了。

    他說:“每個人都很辛苦,都很難,當時你離開我也沒覺得有什麼,我對你也問心無愧,對你也沒有怪罪。”

    顧煙緊咬着脣瓣,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從包裏掏出牛皮紙袋,明顯她今天是有備而來。

    顧煙昨天看到了宜熙被爆出的新聞,她的心裏就越來越不舒服,雖然沒拍到男主的正臉,顧煙也猜得到,那個男人一定是傅庭深。

    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坐以待斃下去了,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回來的目的是什麼,認輸從來就不是她的性格。

    顧煙和傅庭深在一起的時間,根本就不算短,她瞭解傅庭深,是個面冷心也冷的人,做事也是殺伐果敢,從來不拖泥帶水。

    但是他心裏也有柔軟的地方,比如說是女人激發他來的的同情心。

    他和宜熙在一起,不也是一樣,宜熙的身世可憐,正好滿足了男人的保護欲。

    顧煙深吸了一口氣,好像用光了所有的勇氣和傅庭深坦白說:“我當年離開,是因爲我生病了,我很怕拖累你,想自己扛起一切,這才選擇離開,我以爲我會用健康的身體,再出現在你面前,可生活對我好像不太友善,我又復發了。”?

    傅庭深拆開了牛皮紙袋,裏面都是顧煙這幾年的就診記錄,足足有上百張。

    顧菸頭微微揚起,不想眼淚從眼眶裏掉出來,這一切說起來是太戲劇性了。

    傅庭深態度變得稍稍柔和一些:“你的家人呢?現在應該通知你的家人比較好。”

    顧煙自怨自艾的搖了搖頭:“我家人也都不在了,現在只剩下我自己一個,或許哪天我死在家裏,身上都變臭了,也不會有人發現。”

    顧煙家裏的事,傅庭深倒是知道些,也是個苦命的人,她父母都是工人,父親是個酒瘋子,每天都會喝酒,喝完酒就拿她們母女發泄,拳打腳踢。

    傅庭深陷入了沉默,顧煙的最後一張診斷,是乳腺癌三期復發。

    顧煙還沒看的出來,傅庭深是什麼態度。

    她主動打破沉默,脣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你不要爲我擔心,你看看我,多掃興,我今天是跟你來聊工作,順便還戒指的,怎麼就說起這個來了。”

    明明顧煙把病例都帶來了,她還說怎麼聊起來這個,傅庭深無奈的淡笑。

    他說:“我們畢竟在一起過,我也不會眼睜睜的見死不救幫你聯繫專家,至於這個項目,有病就好好養病,不要再費心工作上的事情了。”

    顧煙欲言又止,最後小心翼翼的試探着說:“我在這兒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庭深你能有空的話,在不打擾你情況下,多陪陪我麼?我真的挺孤獨的,每天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我還能在這個世界上待多久,也挺遺憾,要死了也沒把自己嫁出去。”

    傅庭深沒有給顧煙明確的答覆,他只能說:“我儘量,別說那麼絕望的話,只要現在活着,就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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