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恩甚至聽到了自己哥哥在餐桌上問起他，“那個賬號你給了誰？”
坐在餐桌另一邊的迪恩手中的刀叉停頓了一下，被他不動聲色的放下來，然後拿起了餐巾擦了擦嘴角，“怎麼了？”
“從大數據上來看，分發出去的七百一十四個賬號，這個賬號的所有駕駛數據都排在前列。僅次於——”習慣了正襟危坐，即使是在家裏，氣氛相對輕鬆的餐桌上，他也仍舊將脊背挺的筆直，“亞爾曼。”
“是嗎。”亞爾曼可是公認的軍校這一屆畢業的最優生。
“不過各項數據都太好了，如果有這樣的人才的話，軍部早就拋出橄欖枝了。”並沒有深究的興趣，男人和迪恩一樣放下了刀叉，“是亞爾曼吧？你把賬號給了亞爾曼。”
迪恩沒有反駁。
他在軍部任職的哥哥把他的沉默當作了默認，他大概以爲是亞爾曼要個賬號自己玩，畢竟他在軍部登記的賬號，可是每天都有人監控着，“迪恩，父親讓你去軍校學習，雖然有意讓你選擇一個和我們家世想匹配的alpha。但——作爲哥哥，我奉勸你離亞爾曼那個傢伙遠一點。雖然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可能是最優選擇。”
看着迪恩迷茫的臉，他給迪恩講了亞爾曼的事。
在亞爾曼在軍校就讀一年後，休學前往前線的故事。
“雖然當時並不是大規模的爆發戰爭，但當時第九星的情況不容樂觀。那是真正的戰爭，和學校，軍部提供給你們的演習統統不同。”
“亞爾曼奔赴了前線，參加了這樣一場隨時可能會傷亡的戰鬥。”
“當時前線將詳細的作戰信息匯給了軍部，你知道亞爾曼做了什麼，才讓他還在學校就讀時，就得到了女王的青睞嗎。”年輕的軍官雙手交握。
迪恩搖頭。
“他殺敵一百二十人，擊毀飛行艦九艘。他一個人做的。”這樣的數字，即使放在軍部目前最優的軍官上，也是極爲難得的數字了。更何況，亞爾曼還沒有畢業。
“他是天生爲戰爭而生的。這樣的人，會比其他人更冷酷，更無情。”
迪恩想到了亞爾曼接近韓雲息的樣子，他那時候的樣子，和哥哥描述的，可一點也不相像。
“離他遠一點，迪恩。就算他現在和你一樣，也遲早會成爲那樣的人。”
哥哥可能是誤會他喜歡亞爾曼，纔將賬號給了他的，他沒有解釋這個誤會，是因爲不想讓哥哥知道有韓雲息的存在，“我知道了，哥哥。”
……
在家裏喫過飯，返回學校的迪恩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他擔心哥哥的描述是真的，擔心被亞爾曼追求的韓雲息，以後會陷入到某種不可估量的糟糕境地。
在他心不在焉的走在路上時，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迪恩。”
熟悉的聲音響起，回過頭就是韓雲息那張瑰麗的面龐。
“我看你一個人好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嗯，只是在考慮畢業後該做什麼。”迪恩當然不能將自己哥哥勸自己不要靠近亞爾曼的話說給韓雲息聽，他只是旁敲側擊的問了一句，“雲息，亞爾曼這幾天好像都沒有出現過了。”
提到亞爾曼，韓雲息臉上浮現出顯而易見的厭惡神色。
“抱歉，我不該問這些的。”
“沒事，只是不想聽到他的名字。”
迪恩擡頭看了他一眼，“雲息不喜歡他嗎？”
韓雲息輕笑了一聲，反問，“我爲什麼要喜歡他啊？”
“他的家世，容貌，還有以後的前途。”迪恩知道的很多omega，都十分傾心於亞爾曼。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實在厭煩聽到這個名字，但因爲問的人是迪恩，他還是耐心的回答了，“我從沒打算依靠過任何人，哪怕出生決定了我不能像alpha一樣獲得榮譽讚賞，那也不代表我會去依靠任何人。”漂亮的omega的皮囊，堅韌的alpha的靈魂。快爲我傾倒吧，小迪恩，“看着吧，我會證明這一切的。”
迪恩看着比自己高上許多的韓雲息，他和那些覬覦他的alpha們站在一起，也不會遜色。像是他生來就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以後也不會成爲附屬品。
“嗯！我相信你。”
韓雲息的眸子忽閃兩下，而後低下頭，與他對視，“迪恩。”他喃喃的念着這個名字，聲音溫柔的簡直不像話。
“你真是太好了。”靠的足夠近，才能看清韓雲息夾在眼皮中的那顆痣。
容貌瑰麗的青年，眸中倒映着他。
“我發現——自己都有些喜歡上你了。”
迪恩幾乎喘不過氣來，這樣一個讓alpha們爲他瘋狂的男人，說喜歡他。
“不過，我不會讓這種喜歡困擾你的。等我有了足夠的能力，纔會——”
迪恩忽然踮起腳尖，吻在了韓雲息的下頜上。
你已經足夠優秀了啊。
結束了這大膽的一吻，迪恩都有些不敢去看韓雲息那張微微有些錯愕的臉。他背過身去，眼睫不住的晃動着，“我，我先回去了。”說完不等韓雲息的回覆，就匆匆的離開了這裏。
韓雲息看着他的背影，正伸出手指，撫摸自己的下頜時，‘嘖嘖’聲從角落傳了出來。
“誰在那裏？”
夏佐從陰影裏走了出來。這幾天他已經發現了韓雲息和迪恩走的過近，但因爲迪恩是個omega，他一直沒有怎麼管。直到今天。
“你爲什麼總是喜歡給那些廢物可趁之機？”之前那個人也是。
“迪恩纔不是廢物！”迪恩現在，可是他的‘心上人’呢。
看到本來都需要依附alpha的青年，現在竟然袒護另一個omega，夏佐忍不住想笑。事實上，他也的確笑了出來，“哦？他能保護你嗎？能爲你的父親提供助力，保全你家族的榮譽嗎？”
“這些我可以自己做！”
實在是太天真了。
“自己做？”夏佐細長的眼睛，上挑了一些，在亞爾曼身邊出現，他這雙彷彿無時無刻都在笑的眼睛，此刻竟然多了幾分譏諷的味道，“雲息，只要亞爾曼想要，你現在就會被剝光衣服，被你的父親送進他的家。”
甚至不止亞爾曼，只是因爲他是最優抉擇，導致其他人都沒辦法下手而已。
“我也可以。”
“這裏很多alpha都可以。”
“你還不明白嗎。沒有人需要你變的優秀，他們只需要你討好，生育。”
夏佐說了這樣難聽的話，當然免不了和韓雲息大吵一架，然後看着他負氣離去。
遠在軍部的亞爾曼打了電話過來，聲音仍舊是那副懶洋洋的德行，“夏佐，這幾天雲息怎麼樣？”
剛和韓雲息不歡而散的夏佐走在路上，“挺好的。”
“你知道我要問的不是這些。”他想知道最近有沒有不知死活的人，趁他不在妄圖採擷他準備摘回自己花園的花。
夏佐考慮再三，還是把迪恩和韓雲息走的過近的事告訴了亞爾曼，包括今晚兩人接吻。亞爾曼聽了之後，沉默了很久之後，才嗤笑了一聲。
“好過分，和我接吻時拼命反抗，然後趁我不在，和小omega抱在一起。”
夏佐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以爲亞爾曼會生氣。
“是我太溫柔了嗎，才讓他有了‘怎麼任性我都不會對他怎麼樣’的錯覺？”
夏佐聽到了飛行艦艙門關上的機械咬合聲。這麼晚了，亞爾曼竟然還在訓練。
“明天我會回來一趟。”亞爾曼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夏佐知道，依照他的個性，迪恩和韓雲息都會受到小小的‘懲戒’，他只是擔心……擔心什麼？在亞爾曼對韓雲息有了興趣的時候，他就知道了韓雲息的下場。他現在之所以會憐憫，是因爲……
因爲什麼呢？
……
“因爲他們都是我的掌中之物。”
站在鏡子前洗臉的韓雲息，擡起頭看着溼漉漉的水漬，沿着他的高挺的鼻樑，飽滿的嘴脣滑落下去，“不能這麼說，應該是，因爲他們都是我的顏狗。”他是在回答系統剛纔提出的一個問題。
被夏佐碰見，亞爾曼知道這件事的概率就是百分之一百。如果不出所料，最遲明天中午，亞爾曼就會從軍校殺回來。然後——
“你竟敢揹着我偷人。女人，很好。”忽然換上一副霸總面孔的韓雲息，逼近了鏡子中的自己，然後捏了捏下巴，作出彷彿是被人捏着下頜擡起的姿勢，“是他的吻滋味好，還是我的？”
模仿亞爾曼語氣的韓雲息，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忽然覺得和之前嘲笑的那些流量小生演的瑪麗蘇霸總劇完全一致就忍不住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