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站在屋檐下逗弄籠中鳥雀的趙息玄嘴脣勾了此事在他的意料之內。爲與賢王搶功,他與林明霽可是第一次聯手。他買通藩王三子,林明霽去翟將軍手下請人。
將籠子遞給身後的婢女,婢女代爲掛在檐下。
……
京城繁華,賣畫兒的,賣藝的,賣布的,賣笑的,沿街走來就是衆生百相。
宋案牽着馬匹,一路環顧四望。
他與翟臨星夜兼程趕來的京城,二人都是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迎面走來的男人女人,莫不側身閃躲,上下打量。
“這就是京城嗎。”
翟臨忽聽身旁的宋案喃喃了一聲,腳步一頓,想他半生都在邊陲隨着自己的父親出生入死,便又擠出笑意,快步跑上去,“這就是京城怎麼樣?比守城是不是要繁華的多?”
宋案點頭。
二人穿過繁華市井,來到了禁軍把守的宮門。宮門外的護衛自然將兩人攔下。
“我們是奉翟將軍之命進宮面聖。”宋案示出翟將軍給的手令,禁衛看罷便放行了。
翟臨不欲與宋案搶功,將他送到宮門外便不再往前一步。宋案以爲他會和自己一起入宮,等走進宮門之後,才發現翟臨沒有跟出來,回頭去望,但見陽光下雖說風塵僕僕卻仍難掩英氣的青年同他揮一揮手。
“宋哥,我在宮外等你。”
……
樓西朧剛接到蜀地樓曳影傳來的捷報,還來不及高興,又聽到宮人稟報,翟將軍手下的一員猛將,生擒了藩王回京。
沒想到這麼輕易便掃平了蜀地的樓西朧還有些恍惚,等他反應過來之後馬上道,“快傳!”
宋案提着奄奄一息的藩王走了進來,他還沒見到天子的面,便抱拳跪了下去,“末將見過皇上。”
“就是你萬軍取將?”
聲音太過熟稔,竟令得跪在地上的宋案忍不住擡起頭來。
他一擡頭,樓西朧也怔住。
昔日邊陲裏頗有情誼的二人,沒想到有朝一日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會。還好宋案知道分寸,馬上垂下頭去。
“想不到翟將軍是當世名將,他手下的人,一個個也是悍勇無匹。”說完這一句的樓西朧,親自伸手將宋案攙扶起來。
比之當初的年少秀麗,金冠玉帶的他,多了幾分上位者的威儀。
看了眼地上癱軟成泥神智不醒的藩王,樓西朧命人先將他送去太醫院診治,而後送去大理寺由趙息玄審問查辦。等人被送走之後,屏退了閒雜人等的樓西朧,這才忍不住說了一聲,“宋大哥,好久不見。”
宋案天生生的一張冷峻的,不苟言笑的面容,偏偏樓西朧這一聲宋大哥,叫的他有了幾分慌亂似的。
“皇上。”
……
宮門外的翟臨等到傍晚也沒有等到宋案出來。
也是,立此大功,皇上怎麼會不設宴招待?
靠在宮牆上略顯出些落寞的翟臨站直身子,踱步回了翟家建在京城的宅邸裏。
當他敲開翟家大門,開門的老僕提着燈籠照亮他的面頰後,只開了一條縫隙的門忽然從裏面打開了。
“少爺,您回來了!”
“將軍知道您回來了嗎?”
面對老僕殷勤的詢問,翟臨垮下肩膀,“我累了,想休息。”
“好,好。”老僕連忙將他迎了進去。
睡了一日一夜的翟臨,是被一陣喧譁聲吵醒的,他披上衣服推門出去,見是幾個宮人,一箱一箱的在往翟府搬賞賜。他一問才知,原來是宋案被封做了雲麾將軍,只他沒有近親,沒有府邸,皇上的賞賜自然只能搬進來了翟府。翟臨真心爲宋案高興,只他笑了一下後,神色又消沉了下來。
下午時,宋案也回了翟府。他同翟臨說了昨夜皇上設宴款待他的事,還說他喝醉了酒,還沒到休息的地方就睡着了。皇上怕吵醒他,讓宮人在他睡下的地方支起紗幔,鋪上厚厚的墊子,他一夜醒來,看到自己睡在湖邊,眼前是萬千霞光下的湖面,還以爲是進入了仙境。
“你立了這樣的大功,皇上自然對你青眼相待。”
“他在邊陲時也般我以爲他做了天子,就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待我了,沒想到……”宋案嘴脣彎了彎。
翟臨心中更是酸楚。
他對所有人都很好,只有自己
勉力擠出笑容,翟臨伸手拍了拍宋案的肩膀,“恭喜啊,宋哥,你如今可是雲麾大將軍了。”
“以後我可就要仰仗你了。”
……
還在回京路上的樓曳影聽到了皇上欽封了一個雲麾將軍的是。在得知搶自己一步,將藩王抓走的人,正是翟將軍手下的副將時,他臉色沉了又沉。
他一路拼殺,眼看着唾手而得的戰果,就這麼被一個宵小暗中竊走了。
無心再在蜀地耗下去的樓曳影,匆匆將蜀地交給投誠的藩王第三子掌管之後就啓程回京了。他身上本就有傷,一路上卻不讓軍醫近身,等到達京城之際,他傷的最重的肩胛已經開始潰敗流膿。樓曳影便是以這副姿態去面見的樓西朧。
不出意外,他見到樓西朧跪下行禮時,肩胛上的血水便滲透衣服流了出來。
“皇兄!你這是”
“不礙事,只受了點輕傷。”樓曳影按住肩膀,似是想要遮擋逐漸透出的血水。
“這哪裏是輕傷!”樓西朧還想再說,樓曳影卻已經緊閉雙目的昏倒了過去,“皇兄!皇兄!”
看着樓西朧慌亂模樣,林明霽也覺得怪異一路上都沒有賢王傷重的消息傳來,怎麼到了樓西朧的跟前,就一病不起了呢。
懷疑樓曳影有意爲之卻也找不到證據的林明霽只能安撫道,“皇上,還是先將賢王扶進去讓御醫診治罷。”
樓西朧匆匆點頭,讓宮人將樓曳影扶進了牀榻。
很快,御醫趕了過來,揭開樓曳影黏在血肉上的衣服,看着肩膀上那大範圍潰爛的肩胛,也是一驚這傷勢分明是拖延成的。
“怎麼回事?”樓西朧在一旁問。
御醫不敢說出自己的猜測,只能折中道,“皇上,賢王這是受了箭傷未愈。”
在御醫爲樓曳影割下腐肉,上好金創藥後,一直站在牀榻旁邊的樓西朧才移開了目光。
“林愛卿”樓西朧這才發現,林明霽一直都在一旁陪伴。只他擔心樓曳影安危,一直沒有發覺,現在看外面天色都不早了,心中生出幾分憐惜之意,與林明霽一起退到了帳子外。
“皇兄重傷昏迷,今日我也無心處理什麼政務了林愛卿,你也回去歇息吧。”
也是他與林明霽交談時,躺在榻上的樓曳影睜開了雙眼。等林明霽走了之後,看着站在帳子外的頎長人影,他忽又閉上雙目,含糊的低吟起來。
樓西朧聞聲趕了進來,看到他並未清醒只是夢囈之後,又是心痛又是自責的在牀沿上坐了下來。
他若沒有答應讓樓曳影去蜀地,他也不會傷的這麼重……
“西朧。”
聽到這一聲,樓西朧連忙捉住樓曳影的手。
樓曳影也緊緊與他五指相扣,冷汗涔涔的煞白麪容之上,眉宇緊蹙,痛苦難當,“西朧。”
這一幕,與那夜的噩夢何其相似。
樓西朧撲在了樓曳影的懷中,“你何必證明,你對我的心是真,我知道,我都知道。”他這是迴夢中的樓曳影,卻恰是讓清醒的樓曳影聽到了。他不忍讓樓西朧落淚,便伸出手虛虛抱住他的肩膀。
樓西朧擡起頭,與睜開雙目的樓曳影對視。
樓曳影就知道他心軟,他丟了功績,卻也能換來一樣他更想要的東西。
“皇兄無能,沒有親手抓住藩王,將他帶回京城獻給你……還弄的一身的傷,讓你看見。”
聽得樓曳影蒼白的臉頰,樓西朧似是下定了決心,問出一句,“皇兄還想要我嗎。”
樓曳影脣瓣開闔,“想。”
“多年前就想過,如今日日夜夜,也都這麼想。”
仔細想來,樓曳影要的實在不算多,比起上一世那些要奪他江山,謀他性命的人來說,樓曳影已經算是全心全意的爲他了。而他付出的,只是一具軀體。
手掌扶向腰側,樓西朧緩緩褪下腰帶。
他上一世雖有衆多妃嬪,過的荒淫無道,卻到底沒有與男子有過牀笫之歡。
樓曳影起身想要坐起,他胸前臂膀,都已經叫御醫纏上了層層的繃帶。
“御醫才爲你上了藥,你不要動。”
“我不動怎麼要你。”
樓西朧緊張的似乎都有些喘不過氣,“我來,我來做。”
樓曳影聽他的話不再動作。他此刻明明是清醒的,面對脫去衣物爬上牀榻來的樓西朧,卻又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清醒了。
“今日之事,也是你知我知。”說完這一句,樓西朧便按着樓曳影被層層纏起來的胸口,將頭側過到一旁,不敢再與目光熾熱的樓曳影對視一眼。
樓曳影伸手過去,穿過樓西朧袒露臂膀,只掛在手肘間的衣服,挽住了那一段溫熱的腰肢。
作者有話要說:沒想到吧!!!!!我是指一血而不是我居然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