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敲門聲,靠坐在沙發上擺弄手機的沈景時頭也不擡的揚聲道，“進來。”
玻璃門被推開，進來的人遲遲沒有開口。
沈景時覺得奇怪,就回頭望了一眼。
站在門口的女生顯然是是公司裏招來的新人,想叫他，又不知道怎麼叫才合適似的躊躇。
沈景時知道公司招進來的新人,沒有經驗的,都會被被公司以熟悉以後的工作流程爲名,來做一些端茶倒水，傳話複印一類的雜事,他也沒有爲難別人的興趣，放下手機，溫和問了一句，“有什麼事嗎？”
“張哥叫你過去一趟直播室。”
“好，我馬上去。”這個時候找他，還是去直播室,想也知道是新人開播，沒人氣拿他引流呢。
沈景時也習慣了,站起身就走了出去。
門口叫他的女生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背後。
沈景時好心的告訴她,“公司裏依依也是新人,年紀跟你差不多，性格也很好，可是試着和她接觸一下。”
“好，好的。”顯然因爲內向的性格無法融入公司環境的女生對他的提醒,有些受寵若驚，“謝謝。”
“沒事，都是從這個階段過來的。”沈景時笑了下,就推開了直播室的門走了進去。
直播室裏，有七八個格子間，每個格子間都佈置成房間的模樣，各式各樣長相姣好的女生，或在裏面唱歌，或在裏面陪觀衆聊天。因爲每個房間都用了特殊的隔音材料，這麼多人同時直播，在外面也只能朦朦朧朧聽見一點罷了。
“小景。”張哥就抱着手臂，站在一個直播的房間外等他。
沈景時走了過去。
裏面已經坐了一個男生。沈景時知道他，之前就是個不大不小的網紅了，只跟原來的公司鬧掰了，運營的有粉絲基礎的賬號也被收走了。雖然有經驗，但靠經驗是無法短時間起一個新賬號的。
“阿哲現在剛來我們公司，缺點人氣。小景，你拿你的賬號開個直播帶帶他。”
“行。”網紅的必經的變現之路，是少不了直播的，但沈景時不愛開直播，帶他的張臣陽也沒逼他，只公司裏有新人才讓他開直播引個流。沈景時也不想讓他難做，每次都是答應。
直播室的門開了，沈景時走了進去。
因爲他最近憑藉短劇風頭正盛，粉絲基數也不小，直播剛開十分鐘，直播間就差不多有幾萬人了。沈景時底子好，長得也帥，直播室裏的補光燈一打，那是脣紅齒白，比明星還明星。
雖然他平常挺外向的，但開直播，遇到一羣陌生的觀衆，還是不知道說什麼。他就從滾動的留言裏，挑問題回答。因爲他在直播鏡頭下，和平常拍的短視頻，短劇裏截然不同，又爲了不擋身旁男網紅的臉，坐的是高凳子，爲了臉對着鏡頭，需要雙手撐在兩腿間的椅子邊緣，俯下身才能正對着，這個姿勢又乖的過頭，就有人刷小景弟弟本體是小狗。
沈景時入行一年多了，還是不能和其他網紅那樣巧舌如簧，聽到別人將他比作小狗的比喻，也只是抓抓頭髮，嚅囁的解釋一句，“我不是小狗啊。”
這種與尬劇裏桀驁張揚的校霸產生的反差感正經害羞小狗，一下讓直播間的觀看人數翻了一倍。
“這個是我弟弟。”
觀衆裏有人刷，他看起來更小，沈景時就含笑改口，“那他是我哥哥好吧。”
男網紅也有經驗，見人氣到位，很快就把話題接了下來。沈景時乖乖的當起了背景板。
但這畢竟是他的直播間，來的人也都是衝他而來，所以滾動的留言裏不時還有——
“小景弟弟幾歲了？”
“小景弟弟最後女主是和你在一起了嗎？不和你在一起我就不看了。”
沈景時偶爾在男網紅說話停頓的間隙迴應一下，大部分的時候都只是微笑着面對鏡頭。
直到問劇情發展的人越來越多，影響到男網紅和觀衆互動了，沈景時纔不得不開口，“我也想笨女人選我啊，你看我都聽她的話不打架了。”適當的在這個時候做出一個委屈的表情，“她開直播的時候，你們去跟她說，讓她選我好不好。拜託拜託。”矯揉造作的姿態，配上青春帥氣的一張臉，居然讓人討厭不起來。
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的直播結束，男網紅在他的引流下，不負衆望的用剛起的新號，漲了十幾萬的粉。
對方也挺夠義氣，“謝了，小景。有空請你喫飯。”
“一個公司的嘛。應該的。”沈景時說完，從椅子上站起身，離開了直播室。
結束直播，差不多也到了下班的時候。沈景時離開公司，準備乘地鐵回宿舍時，被身後衝過來的依依挽住了手臂。
依依的紫發褪色了，變成了有些粉的顏色。配着她本就嬌小的個頭，鑽到沈景時的腋下，真有了種小鳥依人的感覺，“抓到你了。今天總有空吧？”她說到後一句時，還皺了皺鼻子，頗有一副張景時如果說沒空，就直接掐他胳膊的架勢。
“今天——”
“走嘛走嘛。我小姐妹過生日——超多漂亮妹妹的。”依依開始把他往地鐵口的反方向拖拽。
“那好吧。”被拽着已經往前走了幾步的沈景時無奈嘆息。
……
音浪層層襲來。
抓着沈景時手臂的依依，看着前方卡座突然伸出一隻手，晃動着刻意按亮的手機，一下找到了目的地似的，帶着沈景時橫衝直撞，來到了卡座旁。
本來以爲依依只是用妹妹很多做噱頭的沈景時，看着滿滿在卡座上一字排開的長腿美女，愣了一下。
“我來了我來了！”依依熟稔的端起桌上一杯酒，一飲而盡，彷彿只爲解渴。
“你男朋友啊？”一個披肩捲髮的女生用下巴指了指沈景時，問道。
“不是，我同事。”
彷彿想起來一樣，又一人開口，“你那個每次都說帶出來喝酒，每次又都帶不出來的那個？”
“哼——我朋友都知道你的。”依依故意擺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沈景時也上道，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我自罰一杯好吧。”
喝了酒，才終於能夠坐下來了。
沈景時作爲卡座上的唯一一個男生，迎接着路過的諸位男士羨慕嫉妒的目光，心裏還是有些開心的——當然，也只是出於美女環繞的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