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寄來的樣品，雖然沒有倒懸上次收到的一車那麼誇張,但也是整整兩個半人高的箱子。
箱子裏爲保鮮，填充進去了很多冰袋,因爲運送得當，沈景時拆開箱子時，冰袋還沒有完全融化，裏面那些在透明封袋上標註着‘谷飼原切’的牛排的表面，顯露出雪花一樣漂亮的紋路。
沈景時不會看牛排的品質,於是採取了最直接的辨別一樣東西好壞的方式——讓阿姨直接煎一些出來嚐嚐味道。
煎出來的成品,他跟倒懸各自嚐了嚐。油脂很多，還有股奶香味兒。
“感覺還行。”哪怕是沈景時這種不怎麼懂喫的人,喫第一口的時候也被驚豔到了。
“是還行。”
倒懸都這麼說了，沈景時也不用再猶豫了，放下刀叉,拿起手機,“那我跟那個pr說我接了。”
或許是喫多了有些膩,倒懸也放下刀叉，端起手邊的水杯喝了一口。
給之前已經和他接洽的pr發消息的沈景時,也很快收到了對方的回覆，在和他確定了直播的時間之後,對方就將第一筆佣金款項打給了他。
“他把佣金打給我了——二十萬，我轉十萬給你。”看到來賬,沈景時就打算把進帳的一半給倒懸打過去。
“不用了。”
正在進行操作的沈景時動作一頓，擡起頭來。
倒懸說，“當時說過了,你賬號下產生的收益，都歸你自己所有。”
“你不要嗎？”沈景時以爲倒懸這麼積極的讓自己接商務合作，是想和他拿分成來着。
“我不要。”倒懸扶着桌沿站起來，衝沈景時笑了下，“多賺點錢吧，那樣就能明白花錢有多快樂了。”
……
花了兩天時間寫完直播詞，並且完整背下來的沈景時，開直播之前，去倒懸門口敲了敲門。
他記得倒懸說過，可以陪他一起來着。
他心裏對這次直播是真的沒有底。
在敲了幾下房門都無人應答後，將直播前的一切都準備就緒的沈景時，轉動倒懸的門把，伸頭進去看了一眼。
房間裏窗簾低垂，昏暗中，牀上顯出一個隆起的人形。
看到倒懸還在睡，沈景時輕手輕腳的帶上了門——算了，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上四樓開了直播，意料之中，因爲預熱過，開播時人氣就達到了一個峯值，然後觀看人數隨着他和其他網紅區別不大的商品營銷，飛快回落。
等開播到半個小時的時候，觀看人數已經比開播時少了三分之二了。
剩下的留在直播間的人，比起關注他賣的東西，更在意他的臉和與他相關的倒懸。
這也在沈景時意料之中——倒懸保持獨一無二的風格紅了這麼久，自然有堅實的粉絲基礎，他靠倒懸，雖然在短時間內獲得了不少粉絲量，但並沒有創建出任何信任感。
既然沒有信任感，憑什麼會相信你賣的比別人貴的東西，其實還比別人好呢。
自說自話半個小時的沈景時，戰術性停下來喝了會水。
成交量才六百多，起碼湊到一千再下直播吧。
就在沈景時回想着自己寫的直播詞還有哪些地方遺漏了沒說的時候，放在手邊的手機忽然亮了一下。
是倒懸發來的消息，只有三個字，接一下。
接一下？
接一下什麼？
在沈景時還在思索時，直播界面忽然彈出了一個連麥申請出來。是倒懸發來的。
沈景時還算有點職業操守，知道工作期間，連麥不太合適，但因爲倒懸剛纔特地發消息過來，他就接了一下。
電腦馬上變成了分屏，一面是他，一面是一團晃動的黑影。
等那鏡頭停止晃動，畫面變的清晰，沈景時才發現，跟他連麥的倒懸，此刻還是窩在被子裏的。
“你直播怎麼不叫我？”倒懸用被子遮着半張臉，聲音也悶在被子裏，顯得沒平常那麼冷漠。
“我去你房間，看你還在睡覺。”
倒懸閉上眼睛，用額頭摩了摩枕頭，“你叫我啊，你叫我我就不睡了。”
得益於和倒懸連麥的緣故，沈景時觀看人數一直下行的直播間，人數又呈直線漲了起來。
“你現在起來的嗎？”
倒懸‘嗯’了一聲後，將手機靠在櫃子上的一個擺件前，坐了起來。這個角度，恰看不到他的臉，卻能看到他從被子裏鑽出時漂亮的少年身材。雖然只是一晃就被衣服蓋住。
倒懸一面穿着衣服，一面說，“我好餓啊。”
“讓阿姨給你做點喫的？”
“阿姨現在不在。”
沈景時問，“那怎麼辦？”
已經穿好衣服的倒懸回到了鏡頭前，拿着手機，似乎正在往外走，“你做飯去，我去刷牙了。”
“我現在在直播誒。”話雖如此，沈景時卻也發現了此時的觀看人數在持續攀升。
“你賣的我買了，去做給我喫。”
平常倒懸絕不會是今天這副任性口吻，沈景時也反應過來了他這麼做的意圖——只要看到人數多，總有會買的。
關掉電腦的直播軟件，沈景時也切成了手機直播，他找了個固定手機的東西，拿上後下了樓。幾個阿姨果然不在，廚房卻被收拾的很乾淨，沈景時去冰箱的冷凍層，拿了兩塊牛排出來，嫺熟的撕開醃製，倒冷油下鍋慢煎。
下鍋的食物，果然比放在封裝袋裏更有食慾，很快，翻過面的牛排，就顯露出油脂四溢的褐色。
差不多煎到五分熟的時候，沈景時從鍋裏盛了出來。他故意在鏡頭前擺拍，把切開時，紅寶石一樣的橫截面顯露出來。絲絲縷縷的紅與表層油脂四溢的褐色混在一起，看着就讓人食指大動。
就這麼煎了塊牛排，效果比他剛纔坐了幹說半個小時的效果更顯著。下單量已經過他預期中的一千了。
這種在同一個屋檐下的直播真的很奇妙。尤其是當一個人的鏡頭中，出現另一個人的時候——從電梯下來的倒懸，直播畫面裏就出現了廚房裏彎着腰的沈景時的身影。
偶然看了一眼手機中直播畫面的沈景時也意識到倒懸下來了，回頭看了一眼，“你刷完牙了？”
“嗯。”
“五分熟，嚐嚐嗎？”沈景時說完，把切好的牛排往他面前推了推。倒懸端了起來，卻因爲戴着口罩，每喫一次，都要很誇張的躬下身躲一下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