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從電梯出來的年輕男女,一眼就看到了他，呼哨一聲,就涌上前去。
一番親暱調侃後,幾人也注意到了輪椅上的男人,出於禮貌,還是問了一聲,“這位是？”
“我爸。”
“哦哦——叔叔啊。叔叔好。”幾個人雖然很快反應過來，笑臉相迎的打了招呼,但還是難掩在剛纔在得知輪椅上的枯瘦男人是肖歧父親的驚愕。
男人並未察覺，還善意的打招呼，“你們也好,都進去坐吧。”
肖歧將幾人帶進包間。
三張桌子的小包間,已經坐下的人,多是年紀大,穿的簡單素樸的,這些一進來就格格不入的小年輕,正好另開一桌坐着。
因爲幾個人坐不滿一張桌子，肖歧把肖胤叫了過來。
肖胤很聽話的坐過來了,他帶過來的那個朋友,也跟着他換了座位。
“這是你弟啊？”跟肖歧關係不錯的女生,一眼就看出了肖胤和他眉眼上的相似。
“嗯。”
“高几了？”
“高二。”
“怪帥的。你家基因真好。”女生誇讚道。
肖胤笑了下,鬆開桌沿準備起身時，一直和他那朋友竊竊私語的肖胤，忽然拽住他袖子問,“哥，還有人過來嗎？”
肖歧環顧一週，“請的差不多都來了吧。”
肖胤一下子顯出些緊張來。就在這之後，一道站在門口的人，同時吸引了他們兩人的注意。
是沈景時。
被服務員帶過來的沈景時，還在這包間裏找熟悉的面孔時，肖歧已經向他大步走來——
“你來了。”語氣裏帶點意料之外的驚喜。
“聽你的，空着手來的。”沈景時把兩隻手舉了一下。
“你人來了就行。”肖歧在帶他進來之前，先帶他去他爸的面前，互相介紹了一下。他爸也知道有人在爲他家提供援助的事，感激的不行，兩手握着沈景時的手，一直道着感謝。弄的沈景時都不好意思了，還是肖歧幫他把手抽出來，以帶他進去落座，幫他脫了身。
沈景時挺年輕，肖歧卻帶他坐的長輩那一桌。
一衆上了年紀的老人中，穿着時尚不說，還燙染着一頭粉發的沈景時就顯得格外打眼。他們紛紛猜測對方是肖歧家裏親戚中輩分比較高的，並且再一次讚歎了肖歧家裏優良的基因。
和他們一樣關注沈景時的，還有坐在肖胤身旁的青年——從沈景時進來開始，他就已經目不轉睛了。
在長輩席上坐的怪不自在的沈景時，也察覺到了這邊投來的目光，他瞥過來一眼，正和那白瘦的青年對視上。他也沒多想，只當是肖歧的親戚，微笑頷首，就要移開目光之時，對方忽然起身，向他走了過來。
“你是肖歧的——？”
“朋友。”
完成了基本社交任務的沈景時點了點頭，就要低下頭去看手機時間時，青年忽然問了句，“你呢？”
“我也是他朋友。”
得到了答案的青年，目光仍舊沒有從他身上移開，反而又湊近了一些，目光彷彿在舔舐沈景時的臉頰一樣來來回回——
“你的眼睛真好看。”
“嘴脣也好看。”
“脖子也是。”
第一次被人誇讚到脖子的沈景時，有點不知道怎麼回覆他了。
……
長輩這一桌要喝酒，只是過來喫個便飯的沈景時，以自己開了車爲由推脫了。坐在他身旁，只吃轉到面前的菜的青年，看他杯口向下放着，狀似殷切的問了句，“不喝酒，喝別的什麼嗎？”
“有涼茶什麼的嗎？”
他以爲對方只是客套的問一問，然而讓服務員去拿，沒想到聽完他要喝橙汁之後，青年說了句‘我去拿’就直接站起身來。
沈景時哪裏好意思，只他想拉都來不及。
顏乘剛離席，肖胤就注意到了，他也找了個藉口出去，看着顏乘去前臺那裏拿了罐涼茶，拿過來時，用手掰開，丟了兩顆藥丸進去。再將吸管一插，就好似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
顏乘看到他了，但壓根兒沒有避諱他的意思，像是知道他不會說什麼。
果然，直到顏乘跟肖胤擦肩而過，肖胤也一句話都沒說。
那罐涼茶，最後送到了沈景時的手裏，肖胤看着他喝下去，期間右眼皮一直不停的跳動。
喝了涼茶的沈景時很快起了反應，用手支着額頭，像是有些發暈的樣子。同一桌子上，有幾個酒量淺的也是差不多的反應，他這個模樣，倒沒有引起什麼懷疑。
肖胤望向肖歧，他盼望他哥能識破並阻止，但肖歧作爲今天的主角，又哪能分出太多的精力關注沈景時這邊呢。
顏乘說，“他喝醉了。”
肖歧確實看到沈景時面前有杯酒。
“我把他扶到休息室休息一下吧。”顏乘繼續提議。
休息室就在隔壁，肖歧也沒有多想，“好，麻煩了。”
顏乘架起沈景時走了出去。心裏怪異又不安的肖胤跟了出來——他出來時，正看到顏乘帶着沈景時在電梯門口等着電梯下來。沈景時還能站着，只是意識有些模糊，聽話的跟個娃娃似的。
在電梯降下來之前，肖胤趕過去，攔了下他。
“你帶他去哪？”
“剛剛那兩顆藥丸是什麼？”
顏乘掃了他一眼，沒理會。剛好電梯門打開，他擡腳準備進去時，肖胤大着膽子抓住了他的胳膊。這時候顏乘又顯出暴戾的一面來，肖胤剛抓住他，就被他掙開後推搡了一把。
地上瓷磚光滑，肖胤差點被推倒。
“別惹我煩。”因爲推了肖胤那一下，爲抱穩下滑的沈景時，顏乘攬在他腰上的手又收緊了許多。
知道他來哥哥的升學宴是爲什麼的肖胤，根本沒預料到他會做出這種把人擄走的事。但他也是真的有些怕顏乘了，在依戀與恐懼的複雜情緒下，他做出了自己最大的反抗——他跟顏乘一起上了電梯。
顏乘也無所謂被他跟着。
他認得沈景時的車，在外面停車的地方一掃就分辨出來了，拿着從沈景時身上摸來的車鑰匙去開了車門。
“你哥升學宴，你跟着我幹什麼？”把沈景時推進車後座，看着還緊跟在自己身後的肖胤，顏乘譏笑道。
“你不能把他帶走。”
“他是我哥的朋友。”
肖胤都像是在求他了。
顏乘仍舊不爲所動，“你可以跟着我，但你管不了我做什麼——懂嗎？”
幫他偷外套，模仿他打舌釘，對他所有的要求，一概遵從的肖胤，此時卻無法說服自己再聽他的話了。
那藥丸是什麼？
他把人從這裏帶走之後，會怎麼對他？
未知的恐懼，讓肖胤再一次緊緊抓住了顏乘的手臂。準備坐進駕駛座的顏乘，只冷着臉呵斥了一個‘滾’字，肖胤那堅定的手就又鬆開了。他看着顏乘帶上車門，透過車窗，看裏面的他轉身系安全帶時，從車前轉過來，拉開另一側的車門，坐進了副駕駛。
顏乘倒是沒趕他下去。
畢竟肖胤在他眼裏，就是個聽話的哈巴狗。
坐上車的肖胤，透過後視鏡，看躺在車後座的沈景時。他頭側着，能看到他掀開一條縫的眼睛，隻眼睛裏沒有神采，過了一會兒，他好像又覺得頭昏那樣，按着額頭把眼睛閉上了。
……
顏乘把沈景時帶回了自己租住的地方。
他深知怎麼樣可以令人乖乖屈從。
肖胤站在旁邊，看他拿着手機，興致勃勃的給意識不清醒的沈景時拍着照片。
沈景時今天穿着件毛衣，他幫他脫了，只脫了一半，另一半掛在沈景時手臂上。他按着絞着沈景時手臂的毛衣，按到頭頂，貼着他的臉往下拍。
站在一旁的肖胤，感到了極強的不適感。
曾幫助過他，一度被他當作救世主美化的顏乘，他想要模仿的顏乘，跪在牀上，肩背起伏，笑容興奮到顯出些……扭曲來。
沈景時側了下頭，顏乘就伸手上去，扼住他的脖頸，將他的臉扳正過來。他特意跨坐在沈景時身上，將自己壓在沈景時身上，帶着壓制感的雙腿和沈景時□□的上身一起拍了進去。
他手掐的很重，每根手指的指腹，都微微的下陷進了脖頸上的皮膚之中。
這種純粹是施虐的舉動，令肖胤忍無可忍。他上去拽開了顏乘的手，沒有任何意外的遭到了顏乘的一陣拳打腳踢。
“我讓你別惹我煩，沒聽到嗎！”
“之前我一直在忍你。”
“蠢的要命。”
“還真以爲——我把你當朋友，我是來救你的？”擡腳又在倒在地上的肖胤胸口補上一腳之後，顏乘俯視着他，發出一聲譏笑，“要不是你哥認識他，我都懶得看你一眼。”
“……”
這太過傷人的話，讓肖胤一直低垂的眼睛擡了起來，因爲剛纔顏乘有一拳砸到了他眼睛上，眼球上的血管有些破裂，一塊瘀血積在黑黢黢的眼球旁，顯得有些懾人。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你，助攻人，下章就獎勵你喫一個雞腿大盒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