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結丹異相!”旁邊有人驚呼道,“誰結丹了?錦繡山莊果然人才濟濟,那座山,好像是山莊下僕住所吧。”
“突破到了金丹期,那下僕肯定會受到提拔,以金丹期的實力,擔任個掌櫃坐鎮山莊一處產業不是問題。”
“今日是陸家小姐的築基宴,山莊家僕都忙得腳不沾地,那山上應該無人才對。”
“說這話的就是門外漢,你以爲結丹就像喝水喫飯一樣隨便?”
阮玉聽到這裏,默默嘟囔,“喫飯喝水可不隨便。”她瞅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又嘆口氣,“好吧,你們的確夠隨便。”
“肯定提前幾日就跟主家稟明此事,閉關衝擊境界,自然無需出來招呼客人。”
“可你瞧陸家那些人,比咱還喫驚呢。”
“呵,陸錦臉都黑了。”說話女子眼角餘光掃過那邊盛裝打扮的陸錦,一臉譏誚地道。
“家中有人結丹不是好事麼,雙喜臨門。”
“可若結丹之人是陸棉呢?”女子輕笑一聲,“難道你們看不出來,那是欺雪劍的劍芒?”
阮玉沒變出火鍋,她退而求其次,手心裏多了一把瓜子。
這會兒一邊嗑瓜子,一邊聽這羣人八卦。
陸家現在的家主是元嬰期修士陸朝,生了一對雙生子,姐姐叫陸棉,妹妹叫陸錦。
雖是雙生子,容貌性格卻完全不同,姐姐長得偏向爹,高大魁梧濃眉大眼,說話聲音甕聲甕氣比許多男子都要粗獷,妹妹則挑着爹孃的優點長,明豔動人,聲如黃鶯。
整個錦繡城的修士都知道,陸莊主偏疼小女兒,對大女兒漠不關心。
陸錦是衆星捧月的小公主,那陸棉就是無人問津的小透明。聽說兩姐妹關係倒是不差,不過在妹妹的築基宴上突破金丹,還引來結丹異相大出風頭,而妹妹陸錦臉色難看,足以說明這兩姐妹關係並沒有傳言中那般親密。
那羣人聊着聊着,忽然有人問阮玉,“你怎麼看?”
周圍喧囂退去,瞬間鴉雀無聲。一雙雙眼睛直勾勾看向阮玉,都在等待她的答案。
“你怎麼看?”
阮玉嗑瓜子的動作沒停,她漫不經心地答:“用眼睛看?”
一陣冷風吹過,凍結的時光緩緩流淌,那些目不轉睛盯着她的視線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前的景色隨之變幻,阮玉發現自己站在了人羣后方,前面有幾處擂臺,上面均有人在比鬥。
“又是一劍分勝負,君子劍果然名不虛傳。”
“牧霜公子已經是金丹期六層了,他手中那君子劍就是上次古劍祕境裏得到的靈劍吧,此次魁首非他莫屬。”
阮玉下意識地看向了中央的擂臺。
一青衫男子持劍而立,蕭蕭肅肅,爽朗清舉。他側目,看向了阮玉所在的方向。
明明隔得那麼遠,中間還有黑壓壓的人羣,可阮玉始終覺得,那個牧霜正在看她。好似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唯有臺上那個男人籠罩晨曦,匯聚天光。
阮玉芳心大亂,都能聽清自己咚咚的心跳聲。
身邊有人在說:“若能與牧公子結爲道侶,死而無憾。”阮玉點頭附和,“是啊。”
話音剛落,她就顰起眉頭,狠狠地擰了自己一下。
她這是被魘住了吧。
居然會對着一個不怎麼樣的男人發癡,她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仙雲宮的修士好多都比那牧霜長得俊,就連掌教他們,雖然年紀大些,依舊是中年美大叔嘛。
看到周圍不少女子癡迷的看着臺上牧霜,阮玉撇嘴,心道:“就這?”
偏偏這些人說着說着居然吵了起來,大概就是覺得那牧霜是舉世無雙的奇才,天底下無人配得上他。喜歡他的女子,皆是不自量力。
這其中,又有陸棉最爲可笑。
那陸棉生得五大三粗,模樣不堪,居然也敢肖想那樣的翩翩公子,就好似癩蛤蟆想喫天鵝肉。
衆人鬨笑聲裏,阮玉看到自己身邊站着一個身材高大的女子,頭髮紮成馬尾,穿一身黑色勁裝,皮膚偏黑,粗眉如刀,在一羣膚白貌美的女修堆裏,顯得十分扎眼。
這個人,應該就是姐姐陸棉了。
她看起來並不在意旁人的譏笑,只是目不轉睛地看着臺上牧霜。
等到牧霜再次取勝,問是否還有人上臺挑戰時,陸棉眸子一亮,大步上前。
阮玉不想聽周圍那些聲音。
她肯定是話本看多了,所以做個夢都如此完整,還安排了一堆炮灰路人烘托氣氛。聽這些人貶低陸棉,聽得她心情都煩躁幾分。
偏偏炮灰們還要詢問她的意見,“你覺得陸棉能接下幾招?”
阮玉不耐煩地答,“她能贏!”這是她的夢,按照那些話本欲揚先抑的套路,這個爹不疼姥姥不愛被衆人瞧不起的陸棉定然是故事裏的主角。
“胡說八道!”
阮玉一臉信心地看擂臺,這是她的夢,她說了算,反正她覺得陸棉能贏,陸棉就一定不會輸。
臺上劍光密織如網,黑白兩道身影在光影中穿梭,快如閃電,迅疾如風。待到白衣牧霜被紛飛落雪覆蓋,冰凍在原地時,連阮玉這個剛入門的菜鳥也能看出來,陸棉勝了!
她得意地道:“陸棉的劍叫欺霜劍,可不正克牧霜!”他爹經常說,名字也能與命運相關連呢。
周圍的人消失了。
本該站在擂臺上的陸棉出現在她身側,說:“我心悅他。”
她沒看阮玉,目光仍停留在牧霜身上,“他很好看,對嗎?”
之前聽那些人交談,阮玉以爲陸棉會是個備受欺凌的小可憐,如今瞧她精氣神,阮玉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她模樣的確不夠出色,但瞧着極爲自信,並沒有因爲親人的不公平對待變得自卑懦弱。
在談起牧霜時,陸棉臉上也有了一絲薄紅,趁得皮膚越發的黑了。
陸棉脣角含笑,“我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男人。”她側頭看向身邊阮玉,“錦繡城裏大半的女修房裏都藏着他的小像。”
“我贏了他,他肯定能記住我。”
阮玉:“你想跟他結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