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邊都被查了,還不知道阮玉情況如何。靈石放入驚鴻照影鏡的那一刻,他手都在發抖,心裏想着,若是無法接通,他該怎麼辦?
他還太弱了,怎麼跟仙雲宮抗衡?
好在,鏡子亮了。
阮一峯看到阮玉對面一片銀芒,從鏡子裏透出來,都刺得他險些睜不開眼,正捂着眼睛喊太亮的時候,對面傳來阮玉的聲音,“爹,我在書海呢,這裏都是逢歲晚的劍芒,你等下。”
在鏡子亮起的時候,掌教等人就已經圍在了鏡子周圍,這一次,靈汐也在。
聽到阮玉在書海,大家臉上表情都很精彩,驚、怒、羨慕皆有。
聖君對阮玉是多縱容,他昏睡之時,阮玉竟然能自由進出書海!就連靈汐仙君,也沒這待遇吧。大家想到這裏,難免會看一眼靈汐仙君,就見她一臉鐵青,冷冷地注視着那面鏡子,眉眼之中的鋒利,好似要將鏡面捅穿。
鏡子裏,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緊接着,阮玉的聲音再次傳來,“好了,我出來了,你睜眼吧。”
阮一峯聞言睜開眼,隨後就看到阮玉背後還躺了個人,他驚呼一聲,“你後面牀上躺的難道就是執道聖君?你居然去了他臥房!”
阮玉:“書海出來就是他臥房啊。”
她笑嘻嘻地說:“沒事,反正他睡着了吵不醒的。說是元神在守護蒼生時受了重創,每天就只能清醒那麼一兩個時辰。”
她天天進出逢歲晚的臥房,沒有哪一天,逢歲晚醒過。
“你也好奇執道聖君吧?”
說着,一張大臉就出現在鏡子裏。
是阮玉將鏡子對上了執道聖君的臉,他的睡顏,就這麼突兀地撞進所有人眼中。
“對了,爹,你怎麼捨得用一塊上品靈石來聯繫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阮玉鏡子依舊對着執道,好叫爹爹多看一會兒天下第一。
阮一峯知道此刻應該有人在監視。
他訕笑兩聲,“這不是想你了,攢了好久的靈石,剛用了,又有點兒後悔。”
“誰叫你這段時間都不主動聯繫我。”
阮玉嘆口氣,“我也沒靈石了呀。”之前掌教就給了那麼幾塊,她大部分都寄給了阮一峯,剩下的聯繫幾次就沒了,現在沒靈石,如何聯繫嘛。
看着執道聖君的大臉,阮玉突然想到了個賺錢的法子。
“爹,你們玄天門,有沒有聖君迷?”
阮一峯眼睛一亮,“有,有,有!”不愧是父女倆,立刻就想到了一處,他激動地道:“好多人沒見過執道聖君真容,看一次,兩塊上品靈石,這個價錢高不高?”
在一旁偷聽的洛存真想了想,說:“不高。”若是他,他也願意花兩塊上品靈石見一次聖顏。
李蓮方都罵出了髒話,“不高你個頭!”用聖君的臉來賺錢,也虧他們想得出,做得出!
他一拍桌子,說:“等下找個由頭,給阮玉送點兒靈石上去,省得她膽大包天……”
咦,什麼時候,阮玉都能用膽大包天這個詞來形容了?印象裏,她不是個膽小如鼠的愛哭鬼嗎?是聖君的寵溺給了她底氣,讓她變得如此敢想敢做了吧。
阮一峯又問:“你在書海里看的什麼書,仙雲宮也有話本子?”看阮玉如今這模樣,自由出入聖君寢殿,還能跟昏睡的執道聖君呆在一起,看起來好像問題也不大。至少,女兒現在並不知情。
那些人懷疑她跟妖魔有關,卻沒有輕舉妄動。
只能說明,她對他們還有用處。
執道聖君是仙雲宮第一人,他都沒有將自家閨女如何,顯然,阮玉現在還是安全的,想到這些,阮一峯鬆了口氣,很自然地跟阮玉拉起了家常。
阮一峯便道:“煉神的方法少。”他頓了一下,忽然道:“你那邊煉神的術多不多?看了多少,你給我分析一下。”
原本阮一峯覺得師父用的是搜魂術,然而這一會兒時間過去,阮一峯明顯感覺到自己元神強度提升,他神清目明,精神頭十足,就站在這裏聊了會兒天,修爲居然都跟着進階了一層,頓時有點兒好奇,那到底是什麼煉神的法子,能讓他短時間內有次收穫。
既然阮玉在看煉神方面的書,或許她能清楚。
阮一峯簡單的描述了兩句。
結果對面阮玉已經蹦起來,“神交!這不就是元神交融,合修之術嘛!”她追問:“你跟哪個女修合修的,居然瞞着我找了個後孃!”
阮一峯:……
還好他沒說具體。
阮一峯:“這怎麼能是合修呢,我就只看了她一眼而已。你不要污人清白!”
阮玉:“呵,這就護上了。”
阮一峯哼一聲,“你爹我是清白的!”他對小師父,可沒什麼歪心思。
雖口口聲聲喊得是小師父,但他還給取了個名號叫香奶奶,香奶奶看着年輕,實則已經九百多歲了。
“反正書海玉簡裏最簡單的,卻又最難達到的合修就是這樣的。”阮玉嘀咕,“我過目不忘,我肯定不會記錯。”
她一心想在夢裏跟莫問合修,這些記得可清楚了,哪裏會錯。她將合修解釋了一下,阮一峯一聽就明白了。
通過這樣的方法,可以很溫和地探測到他的元神,不過合修在於相互交匯,而他們只是師父對他的窺探,所以跟合修沾不上邊。
父女倆一直聊到靈石裏的靈氣消耗一空才作罷,阮玉擱下鏡子後看天色不早,正要回艸齋,就在聽風殿外碰上了攔路的小紙人。
小紙人:“洛驚禪醒了,說有東西給你。”
阮玉又興匆匆跑下山,老遠就看見坐在輪椅上,等在外面的洛驚禪。
月色下,他臉白得有些驚人。明明是來養傷的,怎麼身體越養越弱了呢,該不會是每天早上被聖君折騰得太狠了吧。
洛驚禪:“你來了。”
阮玉過去,直接轉到他身後,推着輪椅往屋裏走,邊走邊說:“外面風大,你在家裏等就好了呀,當心受涼。”
聽到阮玉關切的問候,洛驚禪笑得眼睛微微彎起,蒼白的臉上也浮現出一點兒紅暈,“還好,不是很冷,就是有點兒犯困。怕睡着了,東西拿不出來。”說話時,手還無意中動了兩下,阮玉就注意到他手背上都是青青紫紫的掐痕,頓時目光一凜。
原本是真心擔心他的身體,這下,內心深處又多了些別的東西了。
這新來的小夥伴心思有點兒重。
還施展了個苦肉計。手上動作略浮誇,故意叫她注意他的傷。
圖什麼呢?
目光在他手指上的姻緣線一掃而過,難道跟執道聖君情路不順,想要找個中間人幫忙?這一對兒,拿的還是個虐戀的話本啊。
阮玉順着他說:“困了就睡嘛。明天再給我也可以。”推門,進屋,阮玉又拿了個手爐出來,“你冷不冷,抱着吧。”
洛驚禪伸手來接,阮玉就裝作這纔看到他手上的傷,驚呼一聲:“你手怎麼了?”
大約演得用力過猛,加上她本來就是個愛哭鬼,這會兒又滾了金豆子,還恰好有一滴淚落到了洛驚禪手背上,洛驚禪猛地縮回手,只覺得被她眼淚濺到的地方猶如火燙,彷彿將他的手背灼穿。
火辣辣的疼痛,刺入元神裏!
痛中又帶着酥麻的癢,他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她哭了。
她在爲我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