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讓元寶縮小,變成了個奶狗小毛團。

    她將毛團抱到懷裏,又直接往徐青竹手裏丟,徐青竹沒有任何猶豫地將元寶一把抱住,臉都埋到了元寶的長毛裏,深吸一口氣後道:“我最喜歡毛茸茸的小狗了。”

    阮玉接着說:“元寶跟你一樣,它原來也沒有身體。”

    “沒有身體也不影響修行啊,像你這種元神直接修煉的話,豈不是就叫神修?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

    徐青竹愣住:“真的嗎?”

    阮玉:“你問元寶呀,它先是依附在一截骨頭上,後來又成了紙人,之後又得了個什麼寶物擁有了真正的肉身,最後還學會了化形呢,它都能從無到有,你爲什麼不可以?”

    元寶還是有些不習慣徐青竹身上的味道,雖然這會兒沒那麼陰寒,卻仍隱隱有點兒涼意,像是冬天裏抱着一塊冰。

    但它不忍心拒絕她。

    這會兒聽到阮玉的話,它連忙汪了兩聲,順勢從徐青竹手裏掙脫,落地後威風凜凜地走起了六親不認的步伐,最後兩隻前腳站起,想當場表演一個化形。

    然後……

    沒成功。

    它委屈的嗚了一聲,又趴回了地上。

    阮玉道:“你這裏對它限制很大,沒法表演給你看,等出去了,你就能看到,元寶還是個漂亮小姑娘。”

    “難道你還比不上一條狗?”

    徐青竹動心了。

    元寶都可以,她爲何不可以?

    說動了徐青竹,阮玉覺得頭頂的太陽都變得暖烘烘的,曬得她有點兒昏昏欲睡,她拉着莫問的手在草地上坐下,問:“這夢域算破了嗎?”

    逢歲晚搖頭,“還沒。”他想了想,道:“你得出去,將夢域之行事無鉅細地告訴仙雲宮能主事之人,讓他們派人護送你前往臨安城,找到藏有徐青竹元神的雲夢蛟珠。”

    “那顆蛟珠,只能你親自去拿。”一顆承載了整個夢域的蛟珠,哪怕現在夢主執念看似消失,魘氣消散,然而在這夢域裏,任何一個念頭的轉變,都是瞬息之間。

    魘氣,從來都不會徹底消失。除非,這世上再無生靈。

    唯有阮玉,幾乎不受魘氣影響,同樣,也只有阮玉,能順利溝通徐青竹,將她的元神從雲夢蛟珠內引出。

    “還得找一個有着浩然正氣的高階寶物,將徐青竹的元神引入那寶物之中修養纔行。”

    “夢域裏沒有了徐青竹的元神,也可以算她的徹底消失,這樣一來,此夢域纔算解除。”到那時,纏在他身上的鎖鏈纔會斷裂,被困在夢域裏的元寶和靈汐才能從夢域裏脫身。

    逢歲晚在說的時候,阮玉已經拿出了個小本子記錄,他一邊說,她一邊唰唰地寫。

    見他看過來,阮玉還用手捂住上面的字,說:“我字難看。”

    逢歲晚心想:我知道。

    以前看她抄書,那鬼畫符一樣的字跡都讓他頭疼欲裂,如今眼角餘光一瞟,居然都覺得那些胖乎乎的字跡都顯得有些可愛?真是……

    魔怔了啊。

    他發自內心地誇獎道:“字寫得挺好的。”

    阮玉想了想,也不遮了,一邊寫一邊說:“我得都記下來。以前我做夢,遇到好多好的故事,都想記下來,有時候還告訴自己趕快起來寫,結果第二天醒了就忘得一乾二淨。”

    說到忘乾淨,阮玉傻了眼,“我現在記好像也沒什麼用吧。”她在夢裏是能隨隨便便掏東西出來,可這些都是夢裏的東西,她又帶不出去,她記個啥勁兒?

    還把自己的狗爬字暴露給了心上人,真是失策!

    阮玉咬着筆頭說:“我會記住的。”這事兒不能忘,出去就得去辦,她不能讓元寶和莫問等太久。

    逢歲晚想說,其實記不住也沒關係,他醒之後,自然會安排,只是這話,此時依舊無法說出口。於是他道:“彆着急,慢慢記。”

    阮玉得意的笑起來,”不用擔心,我可聰明瞭。“

    把事情交待得差不多了,阮玉也感覺自己差不多可以離開了。想到夢域不破,留下來的始終存在一定的風險,阮玉又掏出了好幾個球,還做了許多的好喫的。

    “這些都是給元寶的,你沒事的時候,就陪元寶玩球呀。”她看着徐青竹道,“要實在無聊,就先看看我們仙雲宮的道書。”說起道書,她又停頓一下,“還是先看門規吧。”徐青竹是個凡人,悟性還極強,聰慧好學。偏偏沒有靈根,若她看着看着,發現自己只能看卻始終無法做出書中那般修行,一氣之下又產生邪念了怎麼辦?

    還是看看仙雲宮的規矩,提前瞭解一下執道聖君有多奇葩吧。

    門規抄得太多,阮玉幾乎都能倒背如流,因此,她很快就掏出了厚厚的一本門規,直接放到了徐青竹面前。

    “記得背熟。”

    徐青竹:“……”好吧,她要加入的可是天下第一仙門,規矩多是應該的,提前背熟,也能給未來的師父留下個好印象。

    徐青竹之前吊在樹上,現在,坐在樹下安靜的看書。

    元寶懶洋洋的在地上趴成了長條,一隻前爪護着球,嘴筒子擱在球上。風吹動它的長毛,翻滾如波浪。誰能想到,這裏其實是一個夢域啊。

    等安排好了徐青竹和元寶,阮玉在莫問面前站定,“你會畫畫嗎?”

    逢歲晚點頭。

    阮玉又掏出了紙和筆遞過去,“那你畫我。”

    感覺到自己有了睏意,阮玉語氣着急了一些,催促道:“畫快點兒。”

    就見莫問快速落筆,不過眨眼之間,紙上便出現了一個栩栩如生的她。

    阮玉都來不及欣賞。

    等莫問將她畫好,她掃過一眼隨即出劍,一臉肉疼地將那副畫給劈成了無數碎片,“我不在的時候,你記得把畫拼好。”這夢域裏不能用靈氣和法術,一點一點的拼,總歸是耗時間的,省得他東想西想,至於合修相關的祕法,祕戲圖等等,若是他看得心浮氣躁,似乎也會產生不太好的影響。

    她沒時間想別的法子了。

    逢歲晚:“嗯。”

    他明白她的心意。

    她沒有叮囑,也沒有表現出擔憂,只是用她自己的方式,讓留在夢域裏的人遠離魘氣的侵擾。

    這樣的她,怎麼能不叫人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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