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夫人清雅端方,又怎會無緣無故發這般大怒,夫人難道沒想過?”

    “這也有關係?”

    見蕭夫人一臉錯愕,三元道人冷笑道:“夫人這是不信貧道咯?既然如此,那請恕本道長不能去燕京城替你們作法祈福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要知道蕭家爲了請得三元道長下山,耗費了無數的人力物力,眼瞅着就要把人帶到燕京城了,誰能接受他突然出爾反爾?

    所以蕭夫人哪怕有再多的不忿和不滿也不敢直言,她爲難極了,只能無奈看着自家大兒子。

    蕭馳眉頭緊蹙,道:“你說她……奸邪陰鷙的男生女相?”

    “是。”

    “還說她這麼做,都是爲了我們的酬謝?”

    “自然。”

    “這些都是仙長你算出來的?”

    “沒錯。”

    “……”

    蕭馳想起楚寒煙方纔的話,心中愈發覺得眼前之人浪得虛名。

    他輕輕眯了眯眼道:“我們聽道長的,不再接觸便是,道長請。”

    三元道長滿意了,他拂了拂衣襬道:“不接觸已經來不及了,因爲他已經盯上了蕭家。貧道算過,此人和蕭家相沖,很快蕭家就會有大難!蕭統領最好早日將他逐出燕京城纔是,畢竟你們忍得了,蕭老夫人可不一定忍得了哦。”

    一提起老夫人蕭夫人便嚇了一跳,忙對蕭馳道:“馳兒,你可曾聽到道長所言?你祖母而今經不起一丁點的風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速速將那公子請出燕京城吧,多給點銀兩便是。”

    蕭馳想告訴自家母親這狗屁道長在胡說八道,因爲楚寒煙是個女子,根本不是勞什子公子!

    而且,人是攝政王鳳無眠捧在掌心的人,如何能瞧上他們蕭家的東西?

    但他選擇了沉默,只恭敬請三元道人上車,隨後又去攙扶三元道人的徒弟。

    這個小徒弟身子骨十分柔弱,在他上車的瞬間,蕭馳還看到了他後頸那處的淤痕,手腕上也有被勒出的淤青,再看看這小徒弟走路的模樣,蕭馳微微一驚,眸光冷得刺骨。

    ……

    蕭馳將家人送回府中安頓好,急急給攝政王府送了拜帖,本以爲楚寒煙會拿捏一二不見他,不料她竟大大方方讓他進了王府。

    書房之中,楚寒煙身着一襲簡單婉約的青衫,長髮輕挽,不施粉黛,清麗得好似一株出水白荷般。

    不是初見時的端莊隆重,也不是再見時的英姿颯爽,此時的楚寒煙好似一陣風,一汪水,沁人心脾,連蕭馳這種見慣大風大浪的人也滿眼驚豔。

    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少面孔?

    “來了?”楚寒煙放下手中筆,輕笑道,“可是發現了不妥之處?”

    楚寒煙這一笑晃了蕭馳的眼,他垂眸道:“打擾了王妃,請問那三元道長到底怎麼回事?”

    楚寒煙將手中的資料遞給蕭馳。

    “您自己看吧。”

    厚厚的一疊資料,裏面都是三元道長的“豐功偉績”。

    什麼求雨,什麼除瘟疫,什麼抓童鬼,什麼破蛇妖還有神算等等,饒是蕭馳看完,也不得不讚一句有本事。

    蕭馳問:“這些可有什麼問題?”

    楚寒煙莞爾:“問題大了,意思是你們很快就會家宅不寧,寢食難安。”

    蕭馳臉色冰冷:“你是說,這些都是三元道人裝神弄鬼、故弄玄虛?”

    楚寒煙就喜歡和聰明人聊天,省事。

    “對,”楚寒煙想起那三元道人看自家兒子的眼神,恨不得當場把他閹了,“而且他除了坑蒙拐騙之外,還有個些不爲人知的愛好,你有聽我之言將令弟保護起來嗎?”

    “有。”

    回燕京城的路上,他細細觀察了三元道人和他徒弟的相處情況,愈發篤定自己的猜測。

    其實在這燕京城裏,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好男色、好女色、好孌童、好下三濫的樂子等等,五花八門,驚世駭俗,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

    這些令人作嘔的腌臢事都掩蓋在了燕京城繁華煙雲、盛世榮光之下,而他作爲金吾衛統領,自然是深諳其道的。

    不懂這些,如何維護燕京城的秩序?

    所以經過楚寒煙一提醒,蕭馳漸漸就看出了那徒弟身上的貓膩,想起三元道人曾說要收自家弟弟做徒弟蕭馳就氣得渾身發抖!

    一個三教九流的下三濫,敢打他們蕭家嫡子的主意?

    不剁掉他的孽根難泄他心頭之很!

    他沒有問蕭鉞具體情況,生怕他守不住祕密,直直便朝着楚寒煙來了。

    蕭馳將三元道人對她的評價一一說明,把楚寒煙樂笑了,她回了一個“孺子可教也”的眼神,道:“若是方便,能告訴本小姐你們請三元道人來燕京城所謂何事麼?”

    蕭馳一愣,面露爲難。

    楚寒煙從善如流:“不說也沒關係。”

    蕭馳苦笑道:“其實是我的祖母……她中邪了。”

    “中邪?”

    “對。”

    “從幾年前開始祖母的情況就不大妥當,她有時會胡言亂語,精神紊亂,又哭又笑的,嚴重的時候還會傷害自己,可等她‘清醒’之後又會完全忘記發生過的一切,很是讓人心疼。尤其是今年,情況愈發駭人。”

    這也是蕭馳年紀這麼大還未婚配的原因,門當戶對的人家,沒人會願意將女兒嫁入一個“不乾不淨”的地方。低娶的話,又娶回來的小家子氣怕鎮不住場面,真真爲難。

    “請過大夫了麼?”

    “請了,就連宮中的御醫也曾請過,他們說祖母得了癔症,可就是無法治癒,久而久之,就有人說祖母是中邪了……還有人說蕭家這些年來手上染了不少鮮血不少人命,這就是報應。我們求醫已久都不見起色,眼瞧着祖母就快熬幹了,無可奈何之下,這才用盡一切請了三元道人下山。”

    楚寒煙頷首:“如果蕭統領放心的話,可以安排我去給老夫人瞧一瞧,或許會有眉目也不一定。”

    “你?”蕭馳愣住了,“你願意嗎?”

    蕭馳聽說過楚寒煙的醫術,說是師承魁仙老翁,那自然是個中翹楚,她如果願意幫忙那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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