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沒想過他也有被先生抓包的一天,畢竟他從小到大都是先生口中的好學生啊。

    這……太委屈了!

    比起小公子的委屈,其他三人顯然是慣犯,有些怕,卻也不是很怕,大不了就是被罵一頓,難不成這先生還敢打他們不成?

    不料王先生極兇,竟當真從雲袖中抽出了戒尺。

    “是誰先挑的事?”

    三慣犯的臉“唰”得一下就白了,第一反應是給小公子甩鍋,但他們一擡眸就看到了王先生身後的王府管家和統領,好嘛,人家小世子有人證,甩鍋當然不能成立,三人只能訕訕閉嘴,心中暗忖完了完了,這回免不了要捱揍。

    四個孩子都沒說話,王勳瞪眼看向一身狼狽的小公子:“世子你說,說真話先生就不罰你。”

    只要小公子如實坦白就能免挨戒尺,他看了看一臉驚慌的張燧、路懷遠、馮宇昊三人,抿了抿脣道:“先生,今日是我們四人共同之錯,不分什麼誰先誰後,畢竟我也動手了,還請先生責罰。”

    王勳被小公子狡猾的童言稚語逗笑了,一邊說共同之錯,一邊又說我也動手了,不就是明擺着告訴他是這三個小毛猴先動手的嗎?

    大氣不計較卻也不喫虧,可是個狡猾的。

    王勳繃着臉道:“你倒是有義氣啊,你若說實話就不捱打,你當真想好了?”

    小公子也怕,到底他沒捱過先生們的罰。

    只是他剛纔用師祖的法子狠狠收拾了這三人一頓,如果還把所有錯都怪在他們頭上,他們也太慘了。

    小公子小臉一沉,一臉慷慨赴義道:“還請先生責罰。”

    王勳眼裏精光大作:“罰,你們四個人一個都跑不了,把手伸出來!”

    小公子咬牙攤開掌心,被先生狠狠抽了十下,可憐的,那白嫩嫩的掌心一下就腫了,連眼角都不由自主地溢出了淚水。

    張燧三人見狀,也不服輸地伸出了手,畢竟這漂亮的像女娃一樣的傢伙都不怕?他們又怕什麼呢?說出去會丟臉的!

    男子漢大丈夫!

    不怕……個屁啊!

    三人也一人捱了十下,那可真是火辣辣的、鑽心入骨頭的疼啊,三個小傢伙捧着手嗷嗷直叫,那叫一個悽慘。

    王勳視而不見,冷冷道:“瞧你們這出息的,這第一天就甭上課了,你們四個給我去門外站着!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何爲友愛互助、謙恭禮讓什麼時候再進來。”

    “……”

    “沒聽到先生的話嗎?”

    “是,先生!”

    四個小花貓一樣的娃娃站在屋檐下你看我我看你,雖然依舊誰也不服誰,但關係顯然融洽了。

    怎麼說呢,他們也叫同甘共苦了!

    ……

    楚寒煙最後還是不放心,吃了鎮痛的藥物後便出來看小公子上課的情況,不料卻看到自家兒子在門外罰站。

    不僅自家兒子在罰站,自家兒子身邊的三個小娃娃也一樣被罰站。

    一個二個,都和霜打的茄子一樣耷拉着腦袋。

    楚寒煙先是一愣,隨後驚訝地看了看天幕,發現沒下紅雨,這才狐疑得走上前去。

    王勳先生遠遠就看到了楚寒煙,他可是楚寒煙的“粉絲”,上次楚寒煙在夏花宴上所撰寫的駢文他翻來覆去拜讀了好幾遍,深深被楚寒煙的才情和胸襟所震撼、折服。

    會願意到王府來教導小公子,其中不乏楚寒煙的緣由。

    王勳:“參見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千歲。”

    楚寒煙盈盈回禮:“先生您客氣了。”

    王勳正要解釋爲何要他們四個娃娃罰站,楚寒煙卻率先道:“先生,裏面請。”

    王勳一愣,隨後朗笑道:“王妃娘娘,裏面請。”

    進入正廳後,王勳親手替楚寒煙寒煙沏了茶,笑道:“王妃不問老朽爲何罰他們嗎?”

    楚寒煙笑道:“王爺不遠千里將先生您請過來,一是相信先生您的品格,二是崇敬先生您的才華,三是仰慕先生您的胸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王妃自然不會越俎代庖的。”

    王勳爽朗一笑:“多謝王妃娘娘信任。”

    “先生言重了。”

    兩人又聊了片刻,楚寒煙讓重蘭進來請王勳去用午膳,這才喊了四個小娃娃進來。

    小公子委屈地衝入楚寒煙的懷中,抽抽噎噎的,楚寒煙莞爾一笑,細心替小公子整理好衣物、梳好頭髮,又細心替他上藥,在他臉蛋上親了又親,這纔將他抱起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對張燧招了招手。

    張燧一個激靈,以爲楚寒煙要罰他,戰戰兢兢、躊躊躇躇走上前去,道:“參見王妃娘娘。”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張燧。”

    “乖。”

    楚寒煙笑着給張燧整理衣物、髮髻,同樣也細細上了藥。

    藥是膏狀的,冰冰涼涼,塗在掌心瞬間就不疼了。

    楚寒煙笑道:“能自己坐到椅子上去嗎?”

    張燧愣愣看着眼前漂亮得好似仙女一樣的楚寒煙,呆呆點了點頭:“能。”

    “能就自己過去。”

    “是。”

    等張燧坐上了椅子後才猛得驚醒!

    王妃娘娘不僅沒有責備自己,還給他梳了頭髮?整理了衣物?

    要知道哪怕在家中他孃親也是甚少替他做這些的,畢竟家裏丫鬟婆子一大堆,根本輪不到自家孃親動手。

    王妃娘娘好漂亮!好溫柔!

    這就是小世子的母親?

    他突然好嫉妒啊!

    等將張燧收拾妥當之後,楚寒煙又給路懷遠、馮宇昊整理儀容,上藥,這才帶着他們去了膳廳,喊岱鳶上午膳。

    和王勳的菜餚不同,他們的午膳準備的都是小孩兒們喜歡的甜酸口的,特別是那咕嚕肉,放了極爲罕見的果蔬,酸酸甜甜、脆脆香香十分開胃,一下子就把四個小娃娃喂得飽飽的,什麼憂愁都拋諸腦後了,“咯咯咯”笑了起來。

    喫飽之後,楚寒煙又帶着幾個小娃娃在院中消食,到了下午上課的時間纔對三人道:“抱歉,本王妃並不知曉你們不喜與世子一同上課,甚至還爲此大打出手,是本王妃疏忽了。下午的課程結束之後,你們明日便不必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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