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宴漸漸進入了**,齊文帝爽朗大笑,各方使者們相繼獻禮,那可真真是一番爭奇鬥豔。

    尤其是漠北金族獻上的千里馬、異域美人、百年藥草以及珍貴寶石等等,實乃當之無愧的國禮。

    齊文帝龍心大悅,下方百官無不鬆了口氣。

    楚寒煙也在默默計算,這是第一次煙火升騰,等最後一次的煙火落下,麗妃娘娘應該已經離開了這片牢籠吧?

    楚寒煙心中甚是輕鬆,但這份輕鬆並未持續太久,有人捧着軸卷跟在鳳無眠身後上了大殿。

    鳳無眠擡眸看向她,眼神複雜低沉,看得楚寒煙微微一驚。

    鳳無眠這是……

    難道有什麼是鳳無眠都無法解決的嗎?

    她仔細看了看鳳無眠身後的男子,那人身形消瘦,容貌清俊,看似普普通通沒什麼殺傷力,但每走一步都是落地無聲。

    箇中高手?

    楚寒煙心中警鈴大作,總覺得此事和自己脫不了干係。

    而此人不是他人,正是御前驍龍衛的統領戰策。

    戰策對齊文帝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所以當他出現時便表示有人想要損害齊文帝的利益,與他發生了衝突。

    “皇上。”

    看到戰策後齊文帝笑容微微收斂,問:“怎麼了?”

    戰策凝聲道:“被偷盜的《千里江山圖》已找到,但已被損壞。”

    “壞了?”

    “是,是臣無能。”

    齊文帝深吸一口氣卻壓不住鬢角暴起的青筋,一而再再而三,他這萬壽節爲何如此不太平?

    齊文帝:“何人所爲?”

    戰策:“回稟皇上,暫時未知,但或是攝政王妃。”

    “攝政王妃”四個字一出來楚寒煙便曉得她第六感穩了!

    自己果然又被蓋了一口黑鍋!

    嘖,刺激!

    齊文帝頭疼地揉眉:“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戰策:“回稟皇上,此物是在攝政王妃的大氅中找到的,截獲的時候那小太監正用大氅包着軸卷準備離開皇宮。”

    楚寒煙:“太監人呢?讓他來對峙。”

    戰策:“回稟王妃,他自戕了。”

    楚寒煙:“……”好嘛,這下死無對證了。她坦然看向齊文帝,“皇上,這不是我做的。”

    戰策:“回稟皇上,而今是誰做的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個。”

    戰策言罷,命宮人和自己一起緩緩將軸卷展開,《千里江山圖》秀麗恢弘依舊,只是一條恐怖的痕跡從頭一直劃到了尾部,生生將這副曠世奇作劈成了兩半,其中還有一部分已經遺失了,上面還留有啃咬的痕跡,故而這幅畫絕對沒有被修復的可能。

    “天啊!”

    “怎麼會這樣!”

    “這可是《千里江山圖》啊!!”

    議論聲驟起,如同海浪般越來越洶涌。

    戰策:“小太監被捕後知道自己沒有活路,於是拼着玉石俱焚的想法毀了畫作,哪怕臣已將他攔腰砍斷,他還是狠狠咬住畫作撕了一部分去,請皇上贖罪。”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啊!”

    “絕對不能饒恕這幕後黑手!”

    “沒錯!皇上請下令明察!”

    整個大殿都躁動了,官員們說着冠冕堂皇的話,但實則各個臉色如喪考妣,有人甚至正在瑟瑟顫抖。

    《千里江山圖》被毀,還是在萬壽節國宴這等時候,不是暗喻大齊將國破山河碎嗎?

    此人真真好歹毒的心思啊!

    哪怕此事不是楚寒煙所爲,但從此也和楚寒煙掛鉤了,日後齊文帝再見楚寒煙難免會有疙瘩。

    就算你楚寒煙醫術再高超又如何?就算你楚寒煙再有才華又如何?

    單憑這一點就足夠將楚寒煙打落深淵,永無翻身之地的那種!

    不僅楚寒煙遭殃,楚寒煙身後的鳳無眠、楚墨池也不會好過!和楚寒煙關係交好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幕後黑手好謀劃,雖然毀了《千里江山圖》的確叫人惋惜心疼,但能達到這個目的也是物有所值了。

    齊文帝深吸一口氣,死死握着龍椅的扶手,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查!哪怕將整座皇宮翻轉過來也要給朕查清楚!任何一個人都不能放過!”

    “是!”

    戰策應聲退下,離開前還淡淡睇了楚寒煙一眼。

    楚承曦從未見過齊文帝如此大怒,他立即緊緊抱住楚寒煙,似乎想用稚嫩的身軀保護孃親。

    楚墨池神情不變,起身道:“請皇上贖罪,臣願意用頸上人頭擔保,此事一定與王妃無關,還請皇上明察。”

    鳳無眠擡眸掃過人羣,立即有人起身附和。

    “臣亦然!”

    “臣亦然!”

    而鳳無眠自己並未開口,只是邁步走到了楚寒煙身邊,輕輕摟住她的肩膀,無聲說明自己將和她共同進退。

    男人掌心的掌心很是炙熱,似乎能穿透厚重的冬衣,直達她的內心。

    楚寒煙輕輕掙扎,卻被他摟得更緊。

    “別怕,我護着你。”

    他平靜說着承諾,真摯且強勢,一如他的人。

    楚寒煙怔楞片刻,笑道:“這可是洗不清的罪名啊,你考慮清楚了。”

    鳳無眠眉心輕輕擰起:“這等時刻,莫說廢話。”

    楚寒煙:“……”娘希匹的,狗男人!

    ……

    一時之間,整個大殿都是令人窒息的壓抑,所有人都目光都在楚寒煙身上。

    湘寧郡主也不錯須臾盯着她,眼裏有火光跳躍,像是興奮。

    各國使者們神色各異,有人替楚寒煙緊張,也有人期待楚寒煙落難。她落難之後他們再出手相救,那璇璣丹的方子不就等於變相到了他們手中嗎?

    只有趙雲漳嘴角蕩着淺笑,他相信這點小事絕對難不倒楚寒煙,畢竟……這可是楚寒煙啊。

    終於,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在鳳無眠的堅持下,楚寒煙微微嘆了口氣道:“回稟皇上,此畫的失竊和損壞絕對與我無關。”

    “那你拿出證據來啊。”

    一道沙啞的女聲傳來,說話的竟是形同枯槁的珍妃。

    珍妃在這場宴會上太沉默了,沉默的如同木偶和空氣,而今木偶活了,卻飽含對楚寒煙的恨意。

    楚寒煙:“抱歉,我沒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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