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煙兒說得對。”
“嘿嘿。”
躺在雪地裏的凌霄宮主:“……”媽的,老子雖然內力被你封鎖了,但他孃的老子不是聾子好嘛?你們兩人渣說人壞話能滾遠點嗎?
凌霄宮主氣得想挪動一個位置,以遠離這對狗男女,可偏偏手筋腳筋都被鳳無眠挑斷了,內力又被封鎖,凌霄宮主一時之間還當真無法從雪地裏爬起來。
隨着夜幕降臨,風雪呼嘯漸盛,沒有內力護體的他渾身冷得幾乎麻木。
刺骨的嚴寒順着骨頭縫鑽入他的體內,一點點帶走他的意志。
但凌霄宮主並不懼怕,因爲他相信李碧玉一定會回來的。
那個丫頭很喜歡粘着他,自己對她也還不錯,但凡李碧玉只要良心,她都一定會回來。
她說在丞相府沒有人愛她,沒有人對她好,所以她一直渴望親情。
好不容易得到親情的她,又怎麼可能將他隻身一人丟在這樣的冰天雪地之中呢?
就算她實力弱小,在一切結束之後也該來看看……
要麼救人,要麼斂屍。
如此想着,凌霄宮主腦袋愈發昏沉,連視線裏的景色也逐漸模糊……
冷……
太冷了……
凌霄宮主一直以爲自己是先天強者,他心中對自然和生命並無多少敬畏之心,因爲他強大,因爲他可以主宰一切。
但此時此刻,當他的身軀一點點被風雪和冰寒所掩埋時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在自然面前是如此的渺小……
他乃滄海一粟、天地一蚍蜉……
他的生命也是脆弱的,和他曾經看不起的人一樣。
他們並無不同……
最終,四肢都麻痹的凌霄宮主連呼吸也一點點薄弱了下去,連感官和意識都變得模糊,彷彿被夜間的混沌吞噬,隱約之中,他聽到有人問他,十分溫柔,帶着融融的暖意。
“喂,你想活着嗎?”
想不想活着?
當然想!
他要活着!
他竭力張開嘴,從喉嚨中發出脆弱的、細小的一聲鳴動,然後便徹底墜入了黑暗。
……
攝政王府。
一道脆生生的、帶着緊張的童聲響起。
“孃親!大壞蛋醒了!”
凌霄宮主模模糊糊地想,大壞蛋喊的是誰?
隨着一根銀針刺入他的穴位,凌霄宮主終於有力氣睜開雙眼,入目是一大一小十分像是的漂亮鳳眸。
他們的睫毛非常長,如同垂落的鴉羽般,兩雙鳳眸更是瀲灩清澈,好似一泓倒映着星辰和夜空的湖泊。
見凌霄宮主還在發呆,小公子嘟囔道:“孃親,大壞蛋該不是腦子燒壞了吧?那弟弟的醉酒怎麼辦呀?”
楚寒煙眉頭緊蹙,伸出手在凌霄宮主的額間探了探,自言自語道:“奇怪啊,已經退燒了,爲啥還傻乎乎的?”
凌霄宮主:“……”什麼湖泊,他一定是瞎了眼,這雙眸子最多隻能被稱之爲臭!水!溝!
凌霄宮主聽楚寒煙絮絮叨叨頭痛欲裂,咬牙道:“我……還……”
楚寒煙似乎就在等這一句呢,樂呵呵道:“好呀,這可是你說的,岱鳶記賬,凌霄宮主共花費藥材加資料費白銀五千兩!”
岱鳶立即掏出隨身攜帶的小本本寫道:“凌霄宮主,欠債白銀五千兩。”
寫完了還不算,楚寒煙還抓着凌霄宮主的手按了個指紋。
小公子好奇道:“孃親,這是做什麼啊?”
楚寒煙揉揉寶貝兒子的腦袋,盡心盡力教導他世間險惡:“當然是防止別人賴賬啊,我們所做之事呢是防小人不防君子,你記住了,日後也要如此謹慎哦。”
凌霄宮主:“……”別以爲老子沒聽出來,你他孃的拐彎抹角罵人呢!
楚承曦乖乖點頭,又好奇地看了看凌霄宮主,軟糯糯道:“大壞蛋叔叔,您竟然已經醒了,那您什麼時候叫醒我弟弟呢?”
凌霄宮主冷哼一聲閉上眼,完全不理會這小崽子。
楚承曦被凌霄宮主冷漠的態度嚇得顫了顫,畢竟凌霄宮主的氣勢還是十分驚人的。
小公子想要躲到自家孃親身後,可想起弟弟天天“傻乎乎”的模樣又鼓起勇氣道:“我孃親說了,你們有約定在先,孃親問你想不想活,你說想,所以孃親才就你的,但救你的要求是你也要救我弟弟。”
凌霄宮主這才記起他昏迷前聽到的話,那道溫柔的聲音問他想不想活,原來是楚寒煙的聲音?
凌霄宮主失望地蹙眉,道:“你放心,本尊不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去把你弟弟報過來。”
小公子雙眼一亮,飛快跑走了。
很快,攝政王府衆人都趕到了,剛剛處理完公務的鳳無眠、楚墨池,以及護崽心切的魁仙老翁、巫嶧山等等。
每一個人都是人中龍鳳,那壓迫感累積在一起,膽小的人都要腿軟了好麼?
但凌霄宮主只是冷冷笑了一聲,將視線投向了小公子懷裏的奶娃娃。
這奶娃娃睜着一雙黑黝黝的眼睛,大而無神,身上還有淺淺的酒香,彷彿是三魂不見七魄的狀態。
凌霄宮主細細檢查了一番,沒好氣道:“他沒事,你們瞎擔心什麼?”
魁仙老翁第一個跳出來罵人:“這還叫沒事,你信不信老子把你腿都打斷!”
凌霄宮主自然認得魁仙老翁的,他冷哼道:“說了沒事就沒事,世人都以爲千日醉是毒,雖然從某種從程度而言它的確是毒,但是千日醉最初研究出來是作爲我凌霄仙宮的祕藥。”
魁仙老翁不服:“就你們那破地方,還有什麼祕藥不祕藥的麼?”
凌霄宮主好不容易纔忍下和這破老頭對罵的衝動,冷冷道:“無論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千日醉的確是一種淬體的祕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