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無人應答。
良久的靜默後,山風裹挾着濃烈的血腥之氣涌入鳳無眠的鼻尖,叫不安之氣悄然在他心底蔓延。
“煙兒!”
鳳無眠飛速在人羣中尋找,只對上一張張錯愕、滿讓的容顏,顯然衆人都不曾看到楚寒煙。
方纔如此混亂的局面,他們的目的只有捉拿姜望,誅殺叛軍。
“煙兒!”
“煙兒!”
鳳無眠胸膛劇烈起伏,怒喝,“去把戰影喊來!”
鳳一不敢停留,連忙去另一個駐地尋人。
按照今日計劃,鳳無眠、鳳一、尚封熙一行人負責剿滅叛軍,御龍衛負責保護齊文帝等人的安全,而暗龍衛則是易容成齊文帝
等人,負責保護楚寒煙撤退到安全地域。
此時鳳無眠將希望都寄託在了暗龍衛的身上,希望是他們將楚寒煙帶去和齊文帝匯合。
只可惜得知消息的戰影急急而來,說他派出的幾名精英不曾帶着楚寒煙返回駐地。
“該死!”
鳳無眠的胸膛劇烈起伏,他怔怔望着塵埃落定之後的屍橫遍野、成江血河,濃烈的寒意涌上他的喉間,他咬緊牙關道:“是晉帝
,找!”
“是!”
鳳一、戰影不敢停留,立即率領衆人展開地毯式的摸查,而鳳無眠則回眸死死盯着姜望:“晉帝的暗樁在何處?”
姜望也心急如焚,頓了頓道:“孤……不知道……”
鳳無眠突然出手,一把掐住姜望的喉嚨,恨不得當場將他碾碎。
“說!”
姜望的臉瞬間便白了,瀕臨死亡的感覺讓他本能掙扎,匆匆趕來的尚封熙立即衝上去救人,他一把推開鳳無眠,怒斥:“你瘋了
!”
無論姜望是不是叛國賊他都乃皇室血脈,除了齊文帝沒有人能對他用刑!
在衆目睽睽之下鳳無眠竟敢掐着姜望的脖子,實乃大不敬!
“咳咳咳……”死裏逃生的姜望眼眶通紅,大口大口喘着氣,一字一頓道,“無論你信不信……和晉帝的合作都並非孤的本意……
孤只見了他一次,在燕京城中的一座小院落內,其他的……孤一概不知。”
若非沒有選擇,誰願意背叛自己的國家?背叛自己的先生?
鳳無眠竭力壓制着怒火,道:“他到底爲何而來?”
“他說……想要孤取消運河之事。”
“荒謬!”鳳無眠一掌拍碎面前的巨石,眼底猩紅一片,“他說了你就信了!運河一事值得堂堂晉帝冒着生命危險陷入此處嗎?你
爲何不動腦想一想!”
姜望臉色慘白一片:“那……他到底爲何”最後兩個字還未出口,一個名字便浮現在了姜望的腦海。
“是先生……”姜望連嗓音都在顫抖,“晉帝他……一定是爲了先生而來的!”
以楚寒煙的智慧、聰睿和本領,得她相助就等於得了國之重器!在大齊之中還有什麼寶物值得晉帝豁出性命去博取呢?
什麼狗屁運河,只是幌子罷了!
在姜望驚慌失措的喊聲中,鳳無眠狠狠閉上了雙眼,腦海中莫名出現了當年北地一別的場景……
當年鳳九跌落懸崖之後,等待他的是五年的離別,如果說那一場離別幾乎剝離了他的血肉,那麼此時的失蹤就能碾碎他的靈魂
。
他不能失去楚寒煙……
絕對不能!
不能!
……
楚寒煙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狹小而又黑暗的地方,鼻尖是潮溼的水汽、血氣以及腥氣,耳邊則是漣漣水聲。
她這是在船倉裏?
“你醒了?”
一道沙啞的男聲傳來,楚寒煙立即望去,那靜靜靠在木箱上的男子不是晉帝又是誰?只是晉帝此時的模樣是前所未有的狼狽罷
了。
楚寒煙渾身疲軟麻痹,她用力咬下舌尖,用刺痛使自己保持清明,嗤笑道:“堂堂晉帝,竟然落得如此狼狽的模樣,嘖嘖,委實
令人於心不忍呢,不知道我那傻侍女看到會不會心疼呢?”
“呵呵……”晉帝輕笑道,“多謝楚小姐關心了,一切安好。”
楚寒煙眸光從晉帝肩不斷滲出鮮血的傷口上掃過,懶懶譏笑道:“晉帝,你肩膀上的傷口乃棱刺所致,有放血槽,再不止血,只
怕這艘船還沒回到晉國地界您就要提前駕崩了呀。”
在楚寒煙看來,晉帝從來都是優雅從容的,可爲了從包圍之中廝殺出來,他折損了一批暗衛和死士,爲了逃避鳳無眠的追殺,
他又捨棄了一批死士,不僅如此,他自己也在逃走中受了重傷,此行委實是萬般兇險。
算下來,此次出行他所攜帶的人手摺損了九成!
九成啊!
那些都是晉帝悉心培養出來的高手,一下就在大齊死了九成,叫他心中滴血,但爲了楚寒煙,一切都是值得的!
晉帝眼中灼灼放光,道:“楚小姐還是不必白費脣舌了,無論如何,朕都不會放你離開的。”
一下就被晉帝看穿了自己的計劃,楚寒煙“嘖”了一聲,道:“晉帝,多謝您如此看得起小女子,可小女子再聰明也比不上你的性
命啊,何必呢?你放我離開,我保你性命無憂,如何?”
晉帝溫和一笑,示意玄雷將楚寒煙扶起來,道:“到了晉國地界,就算你不救也要救,不是麼?”
楚寒煙眸光冰冷:“就怕你堅持不到晉國地界。”
“這就不勞煩楚小姐費心了。”晉帝說着,緩緩從袖中掏出一顆丹藥服下,藥香四溢,分明是一顆極爲難得的“仙丹”。
楚寒煙:“……”
媽的,狗男人!
既然和晉帝無法達成共識,楚寒煙也懶得廢話,靜靜閉上眼睛試圖恢復內力。
只要內力恢復了,她就還有一戰的能力!
但是……那藥是她自己親手做的,若沒有解藥,藥效要持續半個月之就,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