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迸射,跳躍着把邱霓裳雍容奢華的華服燙出一個洞來,斑駁焦臭。
邱霓裳這纔將目光從楚寒煙臉上移開,她靜靜望着那洞出神,許久後道:“你真的能救恆山百姓?”
她的嗓音沙啞刺耳,讓楚寒煙莫名想起那日她和貴妃的對峙、嘶吼。
看似氣勢洶洶,但已然窮途末路了吧?
楚寒煙一點燙壞了人家華服的內疚都沒有,輕笑道:“我當然不能,而今的局勢,哪怕是神也做不到,我只能儘量減少傷亡,讓
厄難和黑暗早日過去。”
“厄難?黑暗?”邱霓裳輕輕重複着兩個詞語,語調嘲諷又悲涼。
從什麼時候開始,守護恆山國的邱家竟然會成了厄難和黑暗?多麼荒唐又可笑?
但這就是事實!
因爲她的弟弟妹妹還有大臣們爲了一己私慾,慫恿國君接受那些荒唐的意見,放棄農耕將一切希望都寄託在他國信守承諾之上
。
實乃愚蠢!
即逝他們已經知曉了自己的錯,但事已至此也無法挽回,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剝削和壓榨。
他們已深陷泥潭,滿身荊棘,無法自拔,既然如此,還不如讓一切都破壞重生。
讓一切涅槃!
“好。”邱霓裳緊握拳頭,“本宮……我答應與你合作。”
楚寒煙詫異道:“您父母、弟妹的性命,我可保都不住,尤其是您弟弟,哄擡糧價,迫使老百姓賣田賣地,藉機吞併了良田無數
,這可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我知道。”邱霓裳輕闔雙眼,“我知道。”
“國後真是大義滅親啊。”
邱霓裳聽不得這些,起身道:“何時走?”
“立刻。”
“好。”
邱霓裳立即起身去替楚寒煙安排,後者忽然叫住她:“國後,您的親人我雖然救不了,但我卻能保您性命。”
邱霓裳半邊身影都陷在黑暗裏,透着肅殺、蕭瑟以及……絕然。
“不用,就按你的原計劃行事吧。”邱霓裳丟下這句話,飛速走入了風雪之中。
楚寒煙輕笑一聲,嘆道:“可惜了……”
……
天色將亮之時,一場大火忽然席捲“何亮”的住所,火焰沖天而起,夾雜着濃烈的油水氣息,等衆人撲滅火焰後,“何亮”已被燒
成一具焦碳。
在何亮身邊還有一人,兩人因爲纏鬥在一起才雙雙斃命。
而那死者恆山國君和皇宮之人都不會陌生,因爲他正是皇貴妃身邊的太監總管——莫安。
“該死的!”恆山國君當場大怒,“怎麼會這樣?朕不是讓你們一定要保護好何亮的嗎?他和莫安是怎麼回事?”
負責保護何亮的護衛大呼冤枉:“微臣是好好守護的,何亮忽然打開門來告訴我們祕冊已經破譯完畢了,恰好這個時候貴妃派了
莫總管來,說貴妃讓他來和何亮討論祕冊一事,微臣心想着莫總管肯定沒問題,又着急向您彙報,便由得莫總管竟去了,誰知
等微臣返回後,莫總管和何亮都雙雙燒死在這場大火中……”
“蠢貨!”恆山國君一腳踢在護衛的胸膛,怒不可遏,“讓邱凝霜和邱言來見朕!立刻!馬上!!”
事?”
恆山國君冷笑道:“這朕還要問你呢。”
邱凝霜心中咯噔一落,又聽恆山國君問:“莫安呢?”
“莫安?”邱凝霜笑容微微凝滯,道,“他應該還在當值。”
“把他叫過來!”
“是。”
邱凝霜連忙讓心腹去尋莫安,然而找來找去,丟不曾見其人。
而此時恆山國君的耐心已經徹底告罄,他一把拽着邱凝霜的手,咬牙道:“你還要在朕面前裝神弄鬼到幾時?”
邱凝霜喫痛,滿臉震驚:“國君……您在說什麼啊?”
“把屍體擡上來!”
兩具被燒得渾身漆黑,只能隱約認出模樣的屍體,不是何亮和莫安又是誰?
“這……這是莫安?”邱凝霜眼瞳緊縮,“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東西呢。”
“什麼東西?”
“莫安是不是將定山將軍的傳承祕策給了你?快把它拿出來!”
“臣妾不知國君您在說什麼啊,何亮已將祕冊解密出來了嗎?何時的事情啊?”
“還裝!”恆山國君擡手,一巴掌狠狠扇在邱凝霜的臉上,“趕快把傳承拿出來,那朕還能給你一條活路,否則朕定要將你凌遲處
死!”
凌遲處死?
邱凝霜被打得接連後退了數步,她嘴角淌着鮮血,擡眸靜靜對上恆山國君猩紅可怖的雙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深深瞭解恆山國君的邱凝霜曉得他並沒有在恐嚇她,因爲鎮軍將軍的死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接連的變故之後,他早已不是過去那個溫文儒雅的男人了!
他會殺了她,就如同他殺了鎮軍將軍一樣!
但她的確不知傳承在何處啊,更不知道莫安爲何會死在了這裏……
她被算計了!
然而就算她坦白他也不會相信的,這個瘋狂的君主而今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即是這般,就休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邱凝霜垂眸道:“回稟國君,臣妾知錯了,臣妾這就去把傳承祕策拿給您。”
恆山國君以爲邱凝霜會抵賴,沒想到她如此爽快便認錯了,這讓他有些錯愕,緊接着是被人揹叛的、濃烈的怒火。
“竟當真是你做的!!”
“國君息怒……”邱凝霜垂眸,一邊擦拭嘴角血跡,一邊淺淺抽噎,“國君,請您看在臣妾與您夫妻一場的份上,饒了臣妾這一次
。但臣妾這麼做並不是爲了一己私慾,而是爲了國後。國後從來都把臣妾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但在臣妾眼中,國後依舊是臣
妾的姐姐……國後痛失孩子以後,便一直鬱鬱寡歡,所以臣妾纔想着用這個法子哄國後開心。您也知道,國後當初是最反對將
何亮接入宮中的,她認爲自己有能力破解祕冊,甚至一意孤行,所以臣妾人不知讓她失望,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