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蘇雨沫的堅決,一衆長輩也不糾結,直接就應了蘇雨沫的話,蘇雨沫剛想鬆口氣,一名老奶奶就笑眯眯地走過來摸了把陽陽的腦袋。
“要是陽陽想學繪畫,可以來找我。”老奶奶聲音慈祥,陽陽也禮貌地笑了一個,讓這位老太太眼冒精光,哦豁,真是個乖寶。
“李翠蓮你還真會搶佔先機,陽陽要學繪畫也得先跟我學。”
盧俊平旁邊的一位大爺發話了,要論繪畫工藝,他們幾人不相上下,但是他的輩分最高。
“得了吧你,我的外孫,想學我還不能教嘛?”盧俊平笑得見牙不見眼,拍了拍旁邊這位兄弟才欠揍地接着炫耀,“小沫啊,你在國外的代號是Jessica吧?”
蘇雨沫有點驚訝,但還是點頭道,“是的,您怎麼知道?”
“哈哈哈!你的畫風,作爲師父我當然是知道的。”
盧俊平得意洋洋,爲了找出蘇雨沫的位置,他可是把國外近期出名的畫家都翻了個遍,其中Jessica的畫風和蘇雨沫最相近,當然,這個就不便告訴小徒弟了,他還是想在小徒弟面前保持威風的。
蘇雨沫也不想深究,師父有時候就是這樣,輕易就能知道她的近況。
因爲衆人對盧俊平的徒弟和徒孫虎視眈眈,可是看得到又得不到,場面一時陷入了僵持中,專用休息區裏就又來了一個人。
“你們搶不到徒孫直接搶徒弟不就結了。”一名渾身珠光寶氣的老婦人走了過來,可以看出她明顯是外國人的長相,但是普通話說得很標準。
她徑自走到厲行琛的面前,看被厲行琛擋住的蘇雨沫,半晌,纔開口道,“東方遺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創建一個新流派?”
蘇雨沫瞪大眼睛,這人怎麼知道她在國外的外號?東方遺珠不是一個廣泛爲人所知的稱呼,一般是她的客戶纔會這麼叫她。
“忘了自我介紹了,你好,我叫赫蓮娜,這場會展的創辦人,新流派的開創者。”赫蓮娜朝蘇雨沫伸出手,“另外,你的丈夫和孩子都非常可愛。”
蘇雨沫眼角狂跳,緩緩地伸出手跟赫蓮娜握了個手,她勉強解釋道,“他……並不是我的丈夫。”
厲行琛反駁的話語還沒到,赫蓮娜就挑眉說了一句話,“哦?你們明明是相愛的,爲什麼不在一起呢?”
她在洞察人心這一塊很是熟練,關於男女情愛,更是能說得頭頭是道,剛進來的時候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坐在這裏的蘇雨沫一家人,僅憑一眼,她就能斷定蘇雨沫和厲行琛是相愛的,這樣的人她看太多了,根本不需要分析就能得出結果。
蘇雨沫耳廓發紅,坐在前面的厲行琛回頭看她,發現她驚慌失措的看着赫蓮娜,便出聲解圍,“這是我們的家事,如果她願意,我們會在一起的。”
赫蓮娜也無意爲難蘇雨沫,順着厲行琛的臺階往下走,“好的,那麼我就拭目以待了。”
“老妖婆,你別故意爲難我徒弟。”盧俊平走過來把赫蓮娜拉到離蘇雨沫最遠的座位上坐着,“老實待在這裏,公然挖我的牆角還敢這麼嘚瑟,看你下回畫展我給不給你面子!”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赫蓮娜一點都不怕盧俊平的威脅,大不了盧俊平的畫展她也不去就好了。
突然被質問到內心深處的問題,蘇雨沫一下沒反應過來,赫蓮娜被拉走後她依舊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陽陽坐在媽媽懷裏貼心地拍了拍媽媽的心口以示安慰,蘇雨沫慢慢冷靜下來,一擡頭就對上面前厲行琛意味深長的目光。
“別看我!”
強行把厲行琛的腦袋掰回去,蘇雨沫低頭蹭了蹭兒子,還是兒子好,一直都站在她的立場上,不會突然問她媽媽你喜歡厲叔叔嗎這種問題。
沉浸在兒子溫柔的撫慰中,蘇雨沫完全不知道她誇獎的陽陽正滿懷敬佩地看着被盧俊平拉到遠處的赫蓮娜,這位奶奶也太敢說了,竟然把自己一直搜索證據想推理出來的結論問了出來,不愧是繪畫大師嗎!
“孩子長大了,你應該多給他們思考的時間和選擇的餘地。”
對盧俊平的護短感到不滿,赫蓮娜乾脆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盧,你就是太看着他們了,我看小明珠的丈夫對她就很好。”
在場的老頭老太太看不出來,她還能看不出來嗎,厲行琛護住蘇雨沫的樣子非常堅定,不然她也不會只走到厲行琛面前就停下來了。
“……那是她的前夫,還有,別隨便給小沫起外號。”
“你的顧慮太多了。”赫蓮娜搖頭,“這對戀人不是你想拆散就能拆散的。”
她對情感方面的預測非常準確,這話一出,盧俊平臉都綠了,“我多給小沫介紹些青年才俊不行嗎?”他有的時候真想把赫蓮娜的嘴巴封上,這老妖婆就該去從事情幹占卜行業,來他們繪畫行業做什麼。
“不行,”赫蓮娜直白道,“你難道看不出來那個男人多麼優秀嗎?”
翻遍全球都找不出幾個能跟小明珠旁邊的男人相媲美的角色。
盧俊平長嘆一口氣,厲行琛優秀,他家小沫就不優秀了嗎?
全都是厲行琛的問題,才導致了小沫之前的事情,小沫爲人倔強,根本不可能說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爲人父母師長的,總是不由自主地把過錯歸到其他人身上,反正,現在讓他承認厲行琛優秀是不可能的。
知道老夥計又鑽了牛角尖,赫蓮娜也懶得開導他,只是說:“我的會展有個開幕儀式,你得把小明珠借我用用。”
“你要幹嘛?”盧俊平的眼神犀利了起來,想搶他徒弟?
“會展開幕式上要介紹重要來賓,小明珠也算是重要來賓,我本來想邀請Jessica來作爲青年畫家的代表,既然小明珠想用蘇雨沫的身份來參加,就直接用這個身份吧。”
赫蓮娜無所謂道。
反正都是同一個人,而且年輕一輩的畫家裏,就屬蘇雨沫最出彩,要讓她換人是不可能的。
當蘇雨沫被盧俊平臨時告知了這項任務時,她的內心是無奈的,她不想用Jessica的身份參加就是因爲Jessica的邀請函上寫了想讓她作爲青年畫家代表上臺說兩句話,這下好了,這活計繞了一圈,又落到她頭上了。
“不能換人了嗎?”看出蘇雨沫的不情願,厲行琛皺眉道,在他眼裏,蘇雨沫的意願是排第一位的,那個青年畫家代表隨便找個人湊合一下就過去了。
“不能,”盧俊平沒好氣地回答了厲行琛,“你當這是挑大白菜嗎,路邊隨便挑一個。”
赫蓮娜的畫展不辦則已,一辦則一鳴驚人,這場畫展是給外界的一個信息,向普羅大衆展示未來引領繪畫界的新人和泰斗級人物,根本不是隨便找個人就能混過去的。
“沒事,我去吧。”
看出盧俊平神色間的鄭重,蘇雨沫也不推脫了,老師都親自來找她了,她要是還不答應,那就算是不孝了。
“好孩子。”盧俊平笑着拍拍蘇雨沫,“別緊張,隨便說兩句話就結了,說再多他們也聽不懂。”
蘇雨沫老實地點頭,在師長面前,她一向是乖順的,所有來自長輩的關愛對她來說都無比珍貴,所以她也很難拒絕長輩的要求,剛剛要不是厲行琛擋住了她,說不定她和陽陽就得被淹沒在欣賞的目光中了。
距離開幕式的時間已經非常近了,蘇雨沫正要跟赫蓮娜去後臺待着,李翠蓮走過來跟她說了句話,“小沫啊,有空常來我們那走動走動,你師父可想你了,只是他這人悶得很,都不往外說,我們這些老傢伙也沒什麼好東西能給你,但是該有的一樣都不會少,你可得帶陽陽一起過來。”
蘇雨沫眨眨眼,答應下來,“好的,謝謝您。”
聽到蘇雨沫的回答,李翠蓮就往前走了。
開幕式裏,他們這些老骨頭得先上去溜一圈才能給年輕人騰地方,屬於他們的輝煌終將逝去,年輕的一輩如蘇雨沫這樣的佼佼者,將會開創新的世界。
厲行琛帶着陽陽走在蘇雨沫的旁邊,伸手給她擦了擦眼角的淚光,“這是好事。”
歷史的潮流就是這樣,大浪淘沙推陳出新,沒必要爲此難過。
“我知道。”蘇雨沫沒有拒絕厲行琛的安慰,他總是神奇地自己是爲什麼難過,也總是能恰到好處地安慰自己。
赫蓮娜的開幕式很簡短,老人家上去溜了一圈就輪到蘇雨沫上臺了,赫蓮娜接她上去之情前,把脖子上的一條項鍊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這是領頭人的項鍊,我們這些老傢伙都有一條,等大家的繼承人都找到了,會統一打造新的。”看出蘇雨沫的疑惑,赫蓮娜解釋道,“現在就用我這條將就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