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睡的噩夢連連,也不堅固,壹上車她便打了盹兒。
沒睡熟呢,車身壹陣皰跚,她給驚醒,開眼便看到了許舒的臉,也不留神,繼續閉上了眼睛。
“怎了,昨晚做賊去了?”
“便是沒做賊,也比不上你精力興旺。有事嗎?”
許舒看了壹眼夏穎。
夏穎識趣,下了車。
江映漁看向車外:“夏穎又不是外人。”
許舒卻道:“閨中祕事,她個老女人懂什麼,聽了只會害羞。”
“呵呵。”江映漁乾笑。
許舒放開手:“給點藥。”
“什麼藥?”
“男子喫的,吃了會剛猛點的。”
江映漁嘴角抽搐:“你便不可以饒了徐莫庭?”
“不可以。”
江映漁爲徐莫庭默哀,翻開包袱:“剛猛的藥沒有,補腎的有。”
許舒有些嫌棄,卻是壹把扯過:“行行,聊勝於無,你這備着補腎的藥,也不是個正經人家的姑娘。”
江映漁額頭三條黑線:“比你略微總要正經點。”
“嘿嘿,我也沒說我正經。話說,看你這壹臉沒睡好的樣子,該不是昨天夜裏回去,糾結了壹夜晚姜沈魚的事兒了?”
“恩,壹夜晚沒睡好。”江映漁靠在車壁上,精疲力竭。
許舒拍了下她肩膀:“別糾結了,我周密想了想,你說的也不是沒有事理,早早的,幫你密查了壹個消息。”
“什麼消息?”
許舒壓低了聲音,湊到江映漁跟前:“吳太醫,是皇貴妃的人。”
江映漁饃地坐起了身,
因此,昨天的假定雖然自己很後都不敢苟同,至罕見壹點倒是成立了。
“你如何曉得?”
“我是誰,我想曉得這點事兒,還不容易。還能和你說個事。”
江映漁精力頭實足:“你說。”
“姜沈魚喝的藥,不是保胎的,是解毒的,我弄到了藥渣,徐莫庭那駟懂少少,不是太懂,我弄來給你看。”
江映漁大喜過望,接過藥渣。
壹看之下,果然真是解毒的,並且這方藥劑,關於解毒是有奇效,關於妊婦,是百害無壹利。
這藥劑,在徐老三給的醫書裏看過,叫做蟾酥退毒丸。
雖然藥劑配方和徐老三的配方有些出入,用藥大致相同,只是把徐老師那單方里的藏紅花,麝香,梅花冰片等藥劑計量都削減了許多。
姜沈魚邊起勁薰艾保胎,邊喫的這解毒方劑,卻是對壹個妊婦極無益,她瘋了?
“這單方,是吳太醫開給她的?”
許舒搖頭:“不是,這單方,是做什麼的?”
“宣通經絡,行氣活血,散失退腫,解毒定痛,主瘍患之症。”
“瘍患之症,如果然只是小症,她懷孕之初,定當不會用這方劑,我不明白,可我聞得出麝香的滋味,我生在後宮,很是曉得,這玩意是做什麼用的。”
江映漁點點頭:“必不是輕症,計量用的這麼狠,可不是口腔潰瘍這種小病,看來傷及了內臟,你看着裏面好幾味藥材,都是養胃護胃的,我如果是猜的沒錯,她傷的,大約是脾胃。”
江映漁搖頭:“沒那捫容易。”
許舒符合:“我也以爲,要用這種猛藥,又冒死薰艾保胎,僅有壹個大約,便是她自己要保命,又想保住腹中孩子的性命。傷及性命的瘍患之症,倒是許多劇毒之藥,都可以做到。”
“姜沈魚,應該是中毒了。”
“恩,並且中毒不久,否則壹路之上壹只吃這個藥,她那孩子決計保不住。”
許舒說對了,便是藥房裏的這些計量,如果逐日服用,這孩子早便上了西天。
姜沈魚中毒了,無須置疑。
這解毒藥是在保命,無須置疑。
她還想保住孩子,無須置疑。
只是,她什麼時候中毒的,又是誰給她下的毒,既然中毒了,爲什麼不宣揚查出那下毒之人。
這壹切,導致了新的謎團。
這謎團,沒解開幾個,反倒是越來越多了。
姜沈魚這單方面,也再也不像是她面上看到的那樣,純真無辜了。
這個女人,太繁雜了。
許舒走後,江映漁將藥包房到了自己的行囊之中,也沒了睡意,細細開始揣摩姜沈魚這單方面。
車馬行至黃昏,便地安營紮寨。
這半日裏的舟車勞頓,用過晚膳後,整個營地便恬靜下來,僅有巡查兵四處巡查的聲音,別的人,多半歇下了。
江映漁曲折反側,着實睡不着,起來散心。
壹單方面信不遊走,並沒有什麼目的,遠遠看到阿依古麗的帳篷居然還亮着燈,便像過去坐坐。
還沒湊近,便聽到了阿依古麗的哭聲。
這丫環怎的哭了。
江映漁加緊腳步上去,在阿依古麗的營帳門口,卻是和皇貴妃的人撞個正着。
那人看到江映漁,慌手慌腳的,手裏端着壹個盆子,熱騰騰的冒着熱氣,盆子裏浸了壹塊白布。
這阿依古麗體面再大,也有貼身奉養的奴僕和宦官,怎能勞動了皇貴妃的人?
再看那人,神采發慌,必有蹊愜。
“秦,江映漁。”
“恩,皇貴妃派你過來奉養的?”
那人慌亂的點點頭:“是。”
“依釙自己的人呢?”
“不,不曉得。”
江映漁冷睨了她壹眼,伸手撩開了帳篷,大步往裏。
那奴僕壹聲驚呼,擋不住江映漁的腳步了。
屋內,阿依古麗正在哭,壹股淡淡的血腥味,從她的被褥裏傳出來。
看到江映漁,她哭的更兇。
江映漁幾步上前,壹把揭開被子,傻眼了,血,許多血。
那奴僕捧着盆子,踉踉誚誚的衝進入,壹把跪在地上,水盆哐當作響,裏面的水撒了壹地:“江映漁贖罪。”
江映漁轉過身,端倪深鎖:“贖什麼罪?”
那女僕,也是說不出個因此然,只是害怕的低落着腦殼。
阿依古麗壹個勁的哭:“江映漁,我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