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脫下那件薄荷綠的真絲襯衫，然後從王哲給她買的女裝中挑了一件十分清涼的吊帶淡粉背心，外面套了一件王哲酷愛的夾克。
至於下裝，她挑了一條十分緊緻合身的淺藍色牛仔褲。
不過當她穿好這條十分顯得腿長的牛仔褲時，卻纔發現這條褲子是壞的。
在她的牛仔褲的兩側，竟然有兩道橫着的破口！
她就這麼站着，牛仔褲兩側破口中大腿的白皙皮膚便毫不掩飾地露了出來，要是破口再往上一些，估計就能看到褻褲的側邊了。
“好羞人...”
潘金蓮看着這古怪的褲子，羞得不知所措。
她剛打算着用針線把這兩個破口給縫上，門外傳來了王哲催促的聲音：
“潘姊兒，換好了沒？該出發了。”
“來...來了。”潘金蓮心絃一顫，嘆了口氣，紅着臉走了出去。
“咦？潘姊兒你把手緊緊貼在褲子上幹什麼？立正嗎？”王哲正在把經書放進揹包，卻看到潘金蓮的怪異模樣。
“我...”潘金蓮稍稍把手指拿開，露出了下面那條橫着的破口，聲若遊絲地說道：“這條褲子是壞的。”
王哲看到那魚鰓似的破口以及白花花的皮膚，頓時啞然失笑：
“潘姊兒，這褲子本來的款式就這樣，不是壞的。”
“啊？那有褲子是這樣的？”
“雖然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設計，但是...還挺好看的。”
王哲本想讓她把夾克衫脫下來系在腰上，這樣就可以遮住兩個破口了。
可是當他瞥到潘姊兒裏面的吊帶背心時，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下他總算明白了什麼叫做“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最後，潘金蓮終於放下臉面，戴上王哲給她的一頂鴨舌帽，把帽檐壓得很低，像是想要把臉埋進胸口似的。
兩人走出門，剛要關門，潘金蓮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我能帶兵刃嗎？”
“顯然不行，”王哲攤攤手，“今天我們要坐地鐵，刀具過不了安檢。”
“這個呢？”潘金蓮拉開袖子，露出手臂上套着的一個銀鐲子。
“這是什麼？”
“金剛鐲。”
“有什麼用？”
“防身。”
“那可以。”
兩人急匆匆地走下樓，和羅大爺打了個招呼，直奔地鐵站而去。
“這是我的公交卡，待會兒就像其他人一樣在那裏碰一下就行了。”地鐵站中，把公交卡遞給潘金蓮，王哲叮囑道。
“嗯。”
在通過安檢以後，潘金蓮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朝閘機走去。
“滴”
機器叫了一聲，攔住她的擋板悠然收了回去。
這個細節讓她覺得很有意思，要不是後面還有人排隊，她甚至還想多刷幾次。
和王哲下入到龐大如地下宮殿般的地鐵站深處，她再次被這個無與倫比的時代所折服了。
在她看來，即使六朝的帝王，舉全國之力以及數十年的時間也未必能建造出如此宏大的“地宮”，這裏的人簡直都像是會仙術，不但能建造百丈高樓，連大地也被他們鑿空。
站在朝下深入的自動扶梯上，潘金蓮突然有種正在走向光明地獄的錯覺。
這怪異的場景再次觸及到了她知識的盲區，她很想詢問王哲，但是周圍人太多了，她不好意思開口，就這麼站在王哲身邊，靜靜等待着。
忽然間，透明水晶門後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嘯聲。
這怪聲像是有種妖異的魔力，失魂般盯着手機的人在聽到這聲音後都茫然擡頭，像是看到了接引亡靈的招魂幡。
緊接着，地面開始顫動起來，一個眼睛透射出明亮駭人光線的龐然巨物突然從透明水晶門後的漆黑通道中衝了過來。
這個巨大的怪物不知道有多長、多大，腹中不知吞食了多少活人，行動之間風馳電掣，聲勢浩大，宛若一頭無人能擋的狂怒猛獸。
狂暴的猛獸眨眼之間就衝到了面前，潘金蓮只感覺一股巨大的危機撲面而來，頓時心頭一緊，呼吸也爲之一滯，下意識地抓住了身邊的人。
正欲開口的王哲突然感覺手臂一疼，轉過頭去，發現竟然是美豔動人的潘姊兒正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臂，滿臉的驚懼。
聰明的王哲很快就反應。
伸出手在她抓住自己的手背上拍了拍，輕聲道：
“別怕，有我呢。”
兩人的第一次親密接觸竟然是因爲一輛地鐵。
往後再回想起今天，兩人或許會啞然失笑。
屏蔽門悠然打開，王哲就這麼和她依偎似的走了進去。
並肩坐在光滑的座椅上，潘金蓮才反應過來這“鋼鐵猛獸”原來也是人建造的一種機械，就和馬路上載着人跑來跑去的車子一樣，都是受人操控的。
長出了口氣，潘金蓮鬆開王哲的手臂，滿懷歉意道：“抱歉，我弄疼你了。”
作爲醫者，她知道以自己剛纔的力道，王哲的手臂估計已經開始發青發紫，不過也幸好沒有使用內力，否則王哲的手臂會被她直接擰下來。
“沒事。”
即使疼得齜牙咧嘴，王哲卻依舊兀自忍受着，甚至還安慰似的給潘金蓮擠出一個笑容。
他不想讓她有內疚的情緒。
“我給你揉揉。”
“嗯。”
趁着還沒到站的空隙，潘金蓮拿出了醫者應有的品質，絲毫不避諱男女間的接觸，溫柔地給他揉捏了起來。
只不過周圍乘客看向兩人的目光逐漸怪異了起來...
就在王哲巴不得多坐幾個站，多讓潘姊兒的纖手揉捏一會兒的時候，地鐵的到站提醒終究還是無情地摧毀了他的美夢。
出了地鐵站，兩人在大街小巷裏好一陣逛，終於在太陽落下的傍晚找到了買家給出的見面地址。
看着眼前陷入陰影中的廢棄倉庫，兩人不由自主地對視了一眼。
“潘姊兒，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這錢咱們不賺了。”
王哲看了看遠處燈火輝煌的摩天大樓，突然有些心虛。
和那裏的繁華比起來，這裏蕭索得簡直就像是另一個世界，連個監控都沒有——被人搶了都沒人知道。
潘金蓮倒沒有那麼多顧慮，從地上撿了幾顆有棱有角的石頭捏在手心，沉穩道：
“別怕，有我呢。”
咦？這話聽着怎麼這麼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