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剛纔發生的事，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自己和潘姊兒團滅了一個走私古董的犯罪團伙！
這事兒放在以前他做夢都嫌過分的。
可是這一切就這麼簡簡單單，真真實實的發生了！
王哲瞄了一眼微信上的新聞，真夠快的，自己纔到家，新聞卻已經開始大肆報道了。
看到新聞中並沒有出現自己和潘姊兒的報道，他鬆了口氣。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們離開後，自己那個在大學講授“犯罪心理學”的發小爲他清理了現場，否則他還真沒容易那麼脫身。
“不行！我得發個朋友圈！”
王哲在朋友圈編了一句“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美滋滋地發了出去。
潘金蓮沒能把通緝犯拉去“兌獎”，一路上都悶悶不樂，不過聽到王哲說到新鮮事物，她還是忍不住問道：
“朋友圈是什麼？”
她學着王哲平時的樣子從冰箱裏拿出兩瓶飲料，遞了一瓶過去。
“謝謝。”
王哲接過可樂，喝了一口，說道：“你可以把它想象成廣場上的告示牌，其中有一塊是屬於你的，你在上面寫些東西，路過的人就能看到。”
潘金蓮疑惑道：“這個廣場在哪兒？”
“微信啊。”王哲笑着晃了晃手機。
潘金蓮聞言，默默掏出手機，像是做某種儀式似地一步一步地點開微信，找到了朋友圈。
看到朋友圈裏王哲留下的一句話，她問道：“那你也能看到我說的話嗎？”
“當然，我們是好友嘛。”
“可是我不想要其他人看到，怎麼辦？”
“放心。”
王哲心頭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在你的廣場上，現在只有我一個人。”
潘金蓮默默記下，然後回房間換褲子去了——這條露出腿肉的褲子一路上可沒少給她招來異樣的眼光。
“潘姊兒，換身簡單的，今天晚上不做飯了，咱們下館子！”把可樂一口喝完，王哲朝她房間喊道。
潘金蓮還以爲他喫不慣自己做的飯菜，躊躇了一會兒，低聲回道：
“在家裏喫...不好嗎？”
王哲把失而復得的經書重新放在書架上：“好是好，不過今天潘姊兒你立了大功，總要出去喫頓好的，畢竟下館子是現代人犒勞和放鬆自己最常見的方式。”
潘金蓮並不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有什麼值得犒勞的，不但生意沒做成，而且還連獎金也沒能拿到。
今天收入爲零的她實在不想再花錢。
不過看王哲那高興的樣子，她還是不忍讓他掃興，終於點頭答應：
“好，我就來。”
重新換上早上穿的淺綠色襯衣和碎花裙，“形影不離”的兩人再次離開嘉禾小區。
潘金蓮還沒有在夜裏外出過，現在走在輕風習習的街道上，人來人往之間，燈火通明的世界讓她覺得這裏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沒有什麼分別。
“潘姊兒，你覺得這裏怎麼樣？”看着面前熱鬧的廣場，王哲自信滿滿地問道。
多次多彩的現代怎麼也要比閉塞乏味的古代過着舒服吧？
“什麼...怎麼樣？”潘金蓮看向他。
“比起你們那兒，這裏怎麼樣？”
潘金蓮不知道怎麼回答。
如果是說人過得怎樣，這裏的人過得的確要比六朝的百姓好太多了，大多數人都不愁喫穿，路邊見不到受餓而死的屍骨，更沒有背後插着稻草賤賣的女孩。
她終究不屬於這裏。
在她眼中，這個世界像是蒙着一層灰色的布，它越五光十色，就越顯得怪異。
有時候她也嘗試着融入這個世界。
但是看似近在咫尺的世界實際上卻遠在天邊，無論她怎麼適應都顯得格格不入。
想了一會兒，潘金蓮淡淡道：“這裏...很好。”
“好吧...潘姊兒不喜歡這裏啊。”王哲尷尬地撓撓頭。
說來也是，一個大姑娘孤身一人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再見不到往常的親朋好友，能喜歡得起來纔怪了。
“我會試着喜歡的。”潘金蓮勉強地笑了笑，然後話鋒一轉，“你的胳膊還疼嗎？”
不說還好，她這麼一說，王哲突然臉色一變，捂着手臂，點頭道：
“疼。”
“咦？不是右手嗎？”
“啊啊，是麼？疼痛轉移了...”
“我幫你揉揉？”
“嗯嗯！”王哲忙不迭點頭。
潘金蓮那裏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不過終究沒有點破。
因爲她的直覺告訴自己，王哲並不是個壞人。
畢竟壞蛋可不會那麼細心地教她融入這個世界，更不會耐心地在深更半夜提醒她早點休息——雖然他有時候看起來很不正經。
比如現在。
不就是揉揉手臂嗎？你那一副飄飄欲仙的銷魂模樣是怎麼回事？
被一雙雙怪異的目光打量着，脖子變成粉紅色的潘金蓮一把推開他，微嗔道：“不揉了！”
“咳咳...”
王哲一改傻笑的表情，突然正經起來：“潘姊兒，前面有家很好喫的火鍋店，聽說情侶可以打五折。”
“五折？”潘金蓮先是一喜，然後回過頭來問道：“情侶是什麼？”
“就是...”王哲目不斜視，臉上是十二萬分的正經，“就是一對相好的男女。”
潘金蓮心頭一動，懷疑他是在暗示什麼，不過當她看到王哲那沒開半點玩笑的表情時，急忙把那個奇怪的想法給拋之腦後。
“王哲...如果，我是說...假如......”她低着頭，聲音細若遊絲，“如果我們假扮成情侶...能不能打折？”
爲了給王哲省錢，她也是拼了。
王哲心中簡直高興地不得了，但表面上卻還是一臉的風輕雲淡，甚至顯得有些錯愕。
“果然不行嗎...”潘金蓮見他色變，默默低下頭。
“當然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潘金蓮重新擡起頭來。
“不過我們得假扮得像一點。”
“要怎麼做？”
“也不太難...”王哲心頭壞笑了一聲，“只要手牽着手就行了。”
潘金蓮一呆，似乎有些猶豫。
“潘姊兒，不行的話就算了，咱們去喫烤魚也一樣，”王哲偷笑一聲，滿臉的毫不在意：“雖然這家火鍋我早就想吃了。”
“這樣...就行了吧？”
忽然間，王哲只感覺手心一暖，一隻柔弱無骨的纖手已經和他握在了一起。
他轉過頭去，正好看到那雙欲拒還羞的眸子。
“潘姊兒，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