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走過來,坐在對面。
兩個人只隔着一張茶几,卻彷彿隔了層層寒冰與雪山,冰雪不融。
氣氛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冰冷,但也絕對談不上融洽,只是工作上面的碰頭而已。
謝興浩把泡好茶的茶杯放在茶几上,之後退了出去。
其實心腹的祕書是可以不離開的,但是他每一次都很有分寸,知道什麼時候該離開,什麼時候留在這裏。
類似於秦朗和宗鐵勳的會面,他就不能留在這裏。
宗鐵勳見謝興浩走出去之後,笑着評論道:“你這個祕書不錯,比我的強多了。”
“哦?宗宰有祕書了?”秦朗詫異的挑眉,‘好奇’的問了一句。
實際上秦朗根本就不關心宗鐵勳的祕書是誰,他不過是隨口一問,類似於形式上的問候。
宗鐵勳也知道秦朗並非真心問,但還是回答的很詳細:“是啊,是一個從山村裏面走出來的年輕人,還算不錯吧。”
“山村裏?”秦朗聽到山村之後,這纔來了一點真的興趣。
畢竟他現在接手了基層事務以及鄉鎮發展,所以山村也在他的管理範圍之內。
“坤省邊海市的大王村,他叫王軒,以前在邊海市的一個縣裏工作,後來因爲地震的時候表現優異,被選到了省裏面,前段時間來到了政事堂祕書辦。”
大王村?王軒?
秦朗皺眉沉思,而後有了一些印象,這個王軒應該就是大王村的村長兒子吧?
當初自己在大王村的時候,他還和自己聊過很多,而且是一個很有才能的年輕人。
後來自己因爲餘震的緣故,和王軒的母親一起被埋在了一個不知道什麼年代的墓葬裏面。
最後當然兩個人都出來了,他也沒出現什麼危險。
當時還記得那個墓葬的具體位置,甚至若不是當初時間緊迫,想要把王軒的母親送出去的話,自己都想去探索一番,看一看那個墓葬到底藏着什麼祕密。
“找到祕書就好。”秦朗點頭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更沒有提及自己在大王村的事情。
宗鐵勳見秦朗完全不接話茬之後,心裏也有些失望,他原本還幻想着秦朗或許會了解一些大王村的情況,甚至是那個墓葬的地點。
畢竟當初地震的時候,有可能會發現那個墓葬。
不過見秦朗不接話茬,他也不能再多提及了,否則以秦朗的聰明程度,肯定會猜到不對勁的地方。
“這次叫宗宰過來,是想探討一下剛纔發生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
“我們也就乾脆一些,說個明白。”
“科研投入不能少,這是底線!”
秦朗毫不猶豫的開口,言語之中更沒有任何客氣。
他是堅決不同意科研投入減少的人,不僅僅是他,幾乎整個宰相閣的宰相都不支持。
可是宗鐵勳爲何要削減?他也不是一個愚蠢的人,爲何做出這樣得罪人的事情?
秦朗想不明白,其他宰相勢必也有些不明所以。
宗鐵勳聽到秦朗這番話之後,便明白秦朗的意思了,不過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沉聲開口:“當初時間短,並沒有說清楚,所以你們有些誤解我的意思。”
“有很多科研的項目完全是喫空餉罷了,這麼多年喫這麼多空餉,浪費金錢,耽誤其他重要項目的研發進度。”
“你覺得,這是好事情嗎?”
宗鐵勳說起工作的時候,臉色也是極其凝重且認真的。
他也是爲了這個國家着想,而不是有什麼不懷好意的目的。
如果秦朗把他想成那種吃裏扒外的人,那就太離譜。
他雖然是同天會的主使,可不代表會坑害龍國,他千辛萬苦纔回到龍國朝堂頂層,如何會有那種心思?
然而無論是靈武霄還是秦朗,都把自己當成是洪水猛獸,這讓宗鐵勳自己的心裏面也很彆扭和憋屈。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我還是不同意。”秦朗點頭,不說廢話的繼續開口:“沒用的項目可以砍掉,但是投入不變,加大對重要項目的投入,也能加速成功的時間。”
“好了,不談這件事了。”宗鐵勳擺了擺手,直接打斷秦朗的話。
他和秦朗之間的想法和觀念都不一樣,立場也不同,所以根本沒有辦法在一起討論。
與其這樣,還不如各自獲取各自的支持,最後拿到會議上面表決。
誰贏了,誰就去做。
“行,那我就不留你了。”
秦朗見宗鐵勳不談論這件事,也只能作罷。
但他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並不會因爲談話失敗,而對宗鐵勳擺什麼臉色。
宗鐵勳如今纔是科研工作的負責宰相,自己不過在他面前建議而已。
如果宗鐵勳不聽,他秦朗也沒什麼好辦法。
宗鐵勳離開了,很自信的昂首闊步的離開秦朗辦公室。
秦朗目視着宗鐵勳離開之後,微微嘆了口氣,有些時候意識形態很重要。
因爲意識這個東西,決定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到底是敵人還是朋友,又或者是陌生人,甚至是生死仇人。
同樣的想法之人叫做志同道合的人,而想法不同的人叫做道不同不相與謀。
他和宗鐵勳,就是道不同不相與謀。
鈴鈴鈴!
這時,桌上的紅色電話響了起來。
每一部紅色電話都是龍國的高層纔有資格使用,在地方上面的話就是各省的政事堂高員,上到龍國便是政事堂下屬的各個部門大臣。
以及政事堂宰相,將部的一等將軍。
鑑查院,龍組,金闕組織總部的闕主辦公室,以及紫龍閣國王辦公室和部分皇親國戚等。
只有這些纔有資格使用紅色電話,所以極其珍貴。
秦朗看了一眼顯示的號碼,來自紫龍閣國王辦公室。
他稍微猶豫一下,還是接通電話。
“秦朗,我是趙懿。”
話筒內傳來趙懿的沉肅的語氣。
秦朗點了點頭,語氣平淡的問:“有什麼事嗎?國王。”
自從上次鬧了矛盾之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降至冰點,甚至可以說從未有過的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