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省會西州到山市並不遠，兩個城市挨着，一共也就二百多公里的距離。
所以兩個半小時，麪包車從高速公路口出來，就行駛進入了山市的市中心。
而此刻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
先找了家酒店住了進去，這次用的是其他幾個人的名字，秦朗純屬蹭房。
避免泄露自己的信息，被兌省政事堂或者山市政事堂方面察覺。
上午九點，睡了不到五個小時的秦朗，從酒店起牀，把其他幾個人都召集起來，出去喫早餐。
“分開行動，去不同早餐店喫飯，重點打聽火災事情，山市是怎麼處理的。”
秦朗朝着幾個人開口，然後示意他們各自行動。
秦朗把秦道一和秦道九留下，他們三個爲一組。
這次打聽火災的事情，只能通過山市老百姓的嘴巴了，因爲網絡上是不可信的，秦朗查閱了網上的新聞，只說山市政事堂已經解決了這件事，便沒有其他的話了。
秦朗覺得這裏面的問題還是有，而且可能問題很大，但官面已經說結束了，足以說明不可能繼續調查。
那麼老百姓滿意不滿意？還是兩回事。
秦朗帶着兩個人，隨便找了個早餐館子，就坐了下來。
兌省地處西北，最喜歡喫的就是面了。
就連早餐也都是麪條。
秦朗點了一碗山市拉麪，上面放了四片厚厚的瘦牛肉，還有香菜，蔥花，應有盡有。
還別說，味道不錯。
“知道火災的後續處理嗎？”
秦朗開口，看向秦道九問道。
秦道九詫異的看了眼秦朗，然後立馬明白家主的意思，於是連忙說道：“不知道啊，我一個外地人。”
“我也是外地人啊，我也不知道。”秦道一見兩個人已經演起來了，他也立馬融入進來。
秦朗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被燒死的那些人，是怎麼安置的。”
吐魯一聲，秦朗吃了一大口面。
旁邊桌子的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穿着皮衣夾克，也在吃麪。
聽着秦朗幾個人議論起了火災的事情，猶豫了好幾次，最後還是忍不住插嘴。
龍國人都喜歡湊熱鬧，不管認識不認識，遇到感興趣的話題，都會聊幾句。
兌省地處西北，更是如此，本身就彼此熟絡，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
“嗐，你們幾個都是外地的吧？”
張寧開口了，臉色透着一絲鬱悶的問道。
秦朗見有人搭話，眼中露出一絲笑容，跟秦道九對視一眼，都露出笑容，但別人看不出來。
“對，過來旅遊，看看長城，還有大雁塔。”
秦朗點頭，笑着開口道。
對，值得一提的是，秦朗爲了今日暗訪，已經換了一副面孔，易容術再現。
現在就算是蘇傾慕站在自己面前，她都未必能認出自己。
這也是避免自己的那副面孔，被老百姓認出來，那就不妙了。
隨着自己在新聞上面露面越來越多，自己想要暗訪都不容易，除了易容的話，沒別的辦法。
這也是這些人，不認識秦朗的原因。
因爲不認識，才能好好聊天，隨心所欲的聊天。
張寧見秦朗搭話，還要去看大雁塔，頓時撇嘴不屑一笑：“爛慫大雁塔，有啥可看的？那就是…”
“你們不是採訪的吧？”
他說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急忙問道。
秦朗笑着搖頭：“當然不是，我們就是旅遊的遊客。”
“那就好，不然我還要違心吹噓一番…”張寧鬆了口氣，然後繼續說道：“火災已經過去八天了，官方也調查完了。”
“調查結果是什麼？”秦朗不動聲色的問着張寧，隨口又吞了一口面，咬了一口蒜。
張寧看到秦朗一口面一口蒜，忍不住笑起來，看來這人是真餓了。
只是想到火災的處理結果，臉色笑容立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憤怒。
“這幫人簡直應該下地獄，山市官方的調查結果是，火災現場不存在消防隱患問題，物業方面也沒有鎖死消防通道，一切是因爲老百姓自救能力弱！”
“自救能力弱，呵呵，簡直就是扯犢子。”
“這幫人，現在連糊弄老百姓，都懶的糊弄了，真面目露出來了。”
張甯越說越是憤慨，拳頭砸在桌子上，險些把麪碗震飛出去。
秦朗皺起眉頭，然後連忙擺手開口：“不至於啊，你也別偏激，可能裏面有一些咱們不知道的隱情。”
“能有什麼隱情？火災現場的小區，就是我住的小區。”
“幸虧，我家的樓，跟火災現場的樓，差了兩棟，不然的話，我都危險。”
“可是我們小區平時什麼樣子，我們自己清楚。”
“那幫老頭老太太，沒事就喜歡撿垃圾，把一些瓶瓶罐罐紙殼子，都堆在樓道里面，這本身就增加了火災隱患。”
“樓道里面的滅火器早就過期了，然後消防噴頭也鏽死了，根本無法噴出水來救火。”
“還有樓道門也的確被堵死了，因爲很多住戶不交物業費，物業方面一怒之下，直接把樓道門堵死，只准走電梯。”
“最後就是樓底下本身就窄，但停車太多了，基本上一輛輛車都挨在一起，救護車和消防車根本進不去，無法及時救援。”
“可以說這些，都是客觀因素。”
“老百姓都知道的事，可在山市政事堂的那幫新聞發言人嘴裏面，就是不存在的事。”
“反倒是用了一句自救能力弱，來侮辱我們老百姓。”
“死了十五個人，重傷四十六人，這麼大的事件，在他們眼裏，就輕飄飄一句話帶過了？”
張寧眼中滿是憤怒之色，發生在他小區的事情，讓他怎麼能無動於衷？那可是險些燒到他家的樓層啊。
他可不是旁觀者，他是親歷者。
秦朗聽到張寧說的話，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繼續開口問道：“之前聽我朋友說，樓道門被封死，是因爲有LH病傳染？”
“假的，那都是網上的虛假消息，網絡也是幫兇，謠言一個比一個厲害，你根本不知道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所以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沒有親眼見證就沒有嗶嗶的必要。”
“那些鍵盤俠，一個個在網上噴的四起，可誰關心死者？”
“一個個裝的像是爲正義宣戰一樣，實際上不過是湊熱鬧罷了，等沒熱鬧看了，熱度消散之後，立馬就轉移視線，關注下一個事件去了。”
“這種事情發生多少次了？那麼多事件，真的是關心案件本身嗎？”
“一個個喊打喊殺的，也不看看自己家裏的事處理的如何？自己事都擺平不了，還想管別人家的事，簡直可笑，這幫人。”
張寧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麼大火氣，此刻一股腦的都說了出去。
無論是火災本身，還是針對這次事情所造成的網絡遙遠，都讓他憤怒。
秦朗搖頭苦笑，看來蔣芸珊也並沒有全都說準確，至少沒有傳染的問題，而是因爲住戶不交物業費，導致物業和住戶之間出現矛盾。
這到底是誰的錯誤？按理來說不交物業費是違法的。
可不交物業費的本身，是不是因爲物業的本身不負責？所以才導致老百姓不交錢？
當然，也有可能存在一些佔便宜的住戶，純粹是不想交物業費。
但這些都需要進一步調查，就像張寧說的那樣，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就不能瞎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