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要把我們趕走，我們不能離開三二一衛啊。”
白瞳滿臉急迫之色的望着胡睿軒，眼中全是祈求意，語氣甚至帶着哭腔。
“是啊，統領，你一定要替我們求求情啊，我們不想就這樣退伍回家啊。”
黑常站在另外一邊，雙手抱拳朝着胡睿軒作揖。
通過他的作揖手勢，就可以看出他很害怕，也很珍惜這一次的機會。
因爲這也是唯一的機會了，若是這次再不能憑藉胡睿軒的求情留下來，那就真的要回老家去做個保安。
從邊軍的高級將領，成爲一名小保安，這不是地位上的事情，而是他心裏面不平衡啊。
他努力了這麼多年，基本上是過着刀口舔血的生活，用命換國家安全。
結果得到這麼一個結局，他不接受。
“你們現在找我，還有什麼意義嗎？”
胡睿軒的臉色很是難看，如果之前沒有秦朗跟他說的那些話，他是一定會給兩個人求情的。
可現在秦朗已經明確的說了，不接受求情。
這場戲，不是假的。
而是真的，秦朗真的要把兩個人趕回去，老老實實的去做個平凡人。
那麼在這種情況之下，他胡睿軒就沒有辦法替兩人求情。
結果，早就註定。
“您？您這話？什麼意思啊？”
白瞳的反應更快一些，他忍不住問着胡睿軒，眼中滿是忐忑之色。
似乎他已經猜到了某種可能性。
“不等你們來找我，我就已經替你們求情了。”
“啊，然後那？我們老大他…？”黑常無比激動和期待的望着胡睿軒。
白瞳的臉色卻慘白到了極點，他已經得到了最終的答案。
“你們老大說了，這件事沒得說，老老實實回去做個普通人吧。”
“看在你們的關係上面，他會讓你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胡睿軒沒有廢話，也懶得浪費口舌，不賣官司，直接回答道。
聞言，黑常徹底傻眼了，呆滯的望着胡睿軒，久久都反應不過來。
白瞳已經猜到了秦朗的決定，所以他現在不是呆滯，而是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個大嘴巴。
啪啪的兩聲脆響，白瞳把自己的整張臉都打紅了。
他後悔啊，他是真後悔啊。
爲什麼就忍不住脾氣，控制不住火氣，非要跟黑常動槍啊。
戰友之間動槍，那這個信任感就徹底沒有了啊。
這信任都沒了，也就沒辦法繼續在一起作戰。
往小了說，以後還會出現矛盾，甚至還會槍口對準彼此，萬一擦槍走火，就是一場嚴重的軍事案件，還會給龍國的邊軍乃至整個軍隊將部丟臉。
而往大了說，極有可能被敵特抓住空子利用，通過言語上的刺激，分裂乃至間諜兩個人，讓他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危害邊境安全的事情。
所以，秦朗是絕對不會開玩笑。
動了槍，滾蛋。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統領。”
白瞳的表現很正常，他深深的朝着胡睿軒鞠了一躬，然後又站直身體，朝着胡睿軒敬了個軍禮。
趁着他還穿這一套制服，還穿着軍裝，他就給胡睿軒敬最後一個禮。
以後可能再也沒有這個機會敬禮了，也沒有機會穿這身服裝。
國家的榮耀，國家邊境的安危，再也跟他們無關。
黑常也逐漸冷靜下來，和白瞳一模一樣的朝着胡睿軒敬軍禮，然後摘下自己頭頂的帽子。
他不捨的盯着帽子上的國徽，眼圈泛紅，忍着不讓自己淚水流下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甚至鬧到動槍的地步，你們知不知道，這種行爲，就是自斷前程？”
“懂不懂啊？”
胡睿軒恨鐵不成鋼的瞪着兩個人，就算現在說這些都毫無意義，可他還是想說。
白瞳和黑常也跟了他很久了，也是他最好的兩個副手，最好的兩個搭檔。
現在他要離開三二一衛了，黑常和白瞳也肯定滾蛋。
也就是說，從此三二一衛這裏，高層將會換成別的派系。
那個時候，秦朗的手想要插進三二一衛，就沒那麼容易。
高層一旦變了，底層的士兵也就不會再跟你有太多的聯繫。
“你們啊，斷的不是自己的前程，而是三二一衛和秦朗之間的聯繫。”
胡睿軒望着兩個人複雜的表情，搖頭嘆了口氣，說道。
聞言，黑常和白瞳皆是一怔，而後都想明白了利害之處，臉色不禁蒼白下去。
意識到嚴重性之後，他們這才知道，秦朗到底有多失望，有多心痛。
“三二一衛，可是你們老大的根啊，這回好了，別的派系不費一兵一卒，就把這個根給拔了。”
“你們當真是做的好事，我看你們怎麼和你們老大交代。”
“我也不瞞你們，馬上我就要離開三二一衛了，再也不是統領。”
“本來那說好了，從你們兩個人裏面，挑選一個做統領，咱們內部問題，內部解決嘛。”
“現在，你們持槍對準戰友的鬧劇一出現，誰也別想做這個統領。”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你們比我清楚。”
“都不是蠢貨，都不是笨蛋，權衡利弊，都懂吧？”
胡睿軒凝視着黑常和白瞳兩個人，眼中充斥着怒火。
若不是兩個人的話，局勢也不會如此被動。
“我，我們…”
黑常試圖想說些什麼，可他最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啞口無言。
“別廢話了，去收拾行李，晚上就下山去吧。”
“興許，還能趕上明天早上的班機，飛你們各自的老家。”
胡睿軒站起身來，懶得跟他們廢話，轉身離開辦公室。
黑常和白瞳默默的注視着胡睿軒離開後的背影，然後彼此望着很久。
“白瞳，結束了。”
“黑常，保重！”
“是啊，保重了，以後…再也做不成戰友了。”黑常苦澀的點了點頭，望着白瞳。
“咱們去跟老大，告個別吧。”
白瞳提議開口，望向黑常。
黑常卻是搖了搖頭，眼中滿是羞愧之色的苦笑：“算了吧，咱們給老大惹了這麼大麻煩，去了幹嘛啊？給老大添堵嗎？”
“也是，沒臉去。”
白瞳聽了黑常的話，也不禁面色泛苦，語氣難掩失望之情。
砰！
門從外面被推開，巨響聲傳來。
兩個人都不禁嚇的一顫，轉身望去。
秦朗的身影，站在門口。
“你們還知道要臉啊？”
“老大！”
“老大，對不起！”
兩個人看到秦朗站在門口，皆是低下頭去道歉。
秦朗走進胡睿軒的辦公室，站在黑常和白瞳的身前，伸出兩隻手，一左一右的抱住兩人肩膀。
“十年了，我認識你們倆十年。”
“我沒虧待你們。”
“回去之後，好好的享受生活。”
“你們也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吧。”
秦朗低聲開口，沒有動怒，也沒有責備，只有滿滿的關懷之情。
但越是這樣，越是讓兩個人愧疚。
“老大，我們…”
黑常已經淚水朦朧，大男人也有淚輕彈的一天。
“什麼都別說，三二一衛不屬於任何一個人，它屬於國家。”
“上交出去，也挺好的。”
“對你們，對我秦朗，都好。”
“我秦朗一不當反賊，二不做叛徒，三不把持朝政，四不做軍閥，我要三二一衛幹什麼那？”
秦朗輕笑一聲，眼中盡顯灑脫。
其實從國王趙麒前天在京城跟他提議，胡睿軒做兌省政事堂成員，駐兌省將部統領，任山市大高員的時候，他就已經想明白了。
這位新國王，要的是什麼。
要的是三二一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