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王府選址有些奇怪,在那遂寧府城最是外邊,王長生的意思是此地遠離鬧市,適合清修,不過若是周遭不是那煙花柳巷王平定然就會深信不疑。
已到子夜,萬物寂靜,不過王平此刻卻是已經在前院藤椅上酣睡,手中的劍也掉到了地上,剛纔還在準備魚死網破,但是也抵不了滔天倦意。
“呼,呼,呼”,破空之聲傳來,王平驟然張開雙眸,只見空中一道黑影捲過霜霧,速度極快,轉瞬即逝。
不過他眼力極好,一眼便看到那黑衣人右臂夾了一個人,雖然看不清相貌,卻篤定擄的是名女子。
王平眉頭緊鎖,有些遲疑,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倒是打了個哈欠,準備繼續睡覺,這卻是平日裏被王長生薰陶成的懶散自私性格。
“轟隆”,一聲巨響傳來,不曾想眼前那廂房的屋頂竟然坍塌,顯然是那黑衣人攜着女子,身形過重,猛然輕功一腳踏走,把那廂房屋頂給踩塌了。
面色一沉,王平翻身而起,撿起地上的劍,足下輕蹬,像離弦之箭一般,瞬間躍出三丈有餘。
此刻他站在屋頂,心疼地看了眼踩出的窟窿,然後看着遠去的身影,怒喊道:“天殺潑才,輕功不好就莫做採花的勾當,還不速速回來,把小爺這屋頂修好。”
王平眼帶怒火,牙關緊咬,身若閃電,便匆匆追了上去。
他在城外快速的飛奔着,腳尖一點,便能飛出數丈,不論是樹枝還是泥石,均是能夠借力,這輕功當真是出神入化,登峯造極。
若說爲何王平擅長輕功,卻是因爲王長生的原因,用他的話來就是出門在外,小命要緊,所以便狠狠的訓練了王平這提縱之術。
不多時,王平與黑衣人離得不過十丈有餘,只見他腳步不停,“咻”的一聲,身體直直竄了上去,擡起掌來重重的拍了出去。
好大的一陣風。
王平這一掌攜卷着無邊的巨力重重襲去,掌力落在實處,然後一聲悶響,那黑衣人如流星般劃過,掉入了黑暗中。
“咦”,一聲驚疑傳來,只見那黑衣人隨手把那女子扔在一旁,戒備地看向了飄然落下的王平。
王平藉着天上的月光,隱隱看到那女子胸口起伏,應該還沒斃命,怕是被制住昏了過去。
他擡頭望向黑衣人,正色道:“閣下鬼鬼祟祟,非是君子所爲。”義正言辭,彷彿是專程來救此女一般。
那黑衣人遮擋了面容,只留出一雙兇目,陰厲聲音傳來,“你又是何人?膽敢來管爺爺的事。”
莫非是那採花賊,王平腦中升起這個念頭後,大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啊呸,不管是晚上還是白日,你這般行爲小爺實在是不齒,你就不怕官府嗎?”
黑衣人語帶不屑,道:“官府那羣俗人哪能管到爺爺我,倒是你這小子,莫非是要逞威風,做那英雄救美的勾當,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王平心裏有些沒底,見對方居然渾然不怕,尋常那些惡賊遊俠最怕的就是官府,縱然武功再高也架不住官軍人多勢衆,而且自己也從來未與人交過手,還不知道能不能打過,本來只想讓對方賠些銀子就揭過此事。
黑衣人聞言怒道:“豎子,受死。”
話音剛落,黑衣人就急速掠了過來,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兩把短刃,一手直直刺向王平首腦,另一手卻是隱祕對着他小腹劃去。
眼前陣風吹來,王平雖然不想做過這場,但是實在沒有辦法,當即心神合一,身形橫翻,一手着地,右腿狠狠的朝着黑衣人空檔掃去。
黑衣人沒想到,王平居然武功居然如此俊俏,自己來速太急,已經不能變招,而且出腳刁鑽力道極重,只覺得胸腹猛然劇痛,自己便倒飛了出去。
王平也是感到一腳踢實,心下暗喜,趁勢而起腳下不停,猛然一蹬朝着黑衣人追了上去。
黑衣人此刻似乎回過神來,看着貼上來的王平,倏然身體一頓,雙手架勢,護住身形。
“轟”的一聲,風浪四涌,只見黑衣人架住了王平重重劈下的一腳,反手一擡,將他掀翻回去,同時腳下猛蹬,身形挪移百轉,退到了十丈以外。
王平身型站穩,眼中驚疑不定,這似乎是一個硬茬,看來賠償銀兩不是那麼好拿到手。
當即王平拔出手中長劍,只見此劍樸實無華,像是生鐵打造的一般,半分劍光都沒有,但是劍身卻薄如蟬翼,光滑無比。
說是劍還不如說是有柄的鐵皮。
黑衣人先一怔,然後大笑起來,彷彿見到的是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一般,不屑道:“你這是打算用這小孩玩具來殺爺爺我嗎?”
此刻,王平面色肅然,手中緊緊的握着長劍,驀地寒光閃過,卻是他一步跨出,提劍橫斬。
他的動作似乎並不迅捷,除了劍鋒映月帶起的寒光,絲毫沒有出奇的地方,但是就是這麼平平淡淡的,放佛是他隨手一斬,卻是瞬間到了黑衣人面前。
這十丈距離他居然只走了三步,便是黑衣人也沒反應過來。
沒有出現想象中劍刃相交金石齊鳴地聲音,只見王平緩緩將鐵皮插回劍翹,徑直朝着被擄的那女子走去。
黑衣人雙眼瞪圓,彷彿是極度的不可思議,像釘子般立在原地,似乎是聽不見任何聲音,暈了過去。
王平此刻雙眼也是瞪圓了,不僅如此還有些面紅耳赤,強行念起了靜心咒,喃喃道:“這勾欄裏的女子怎地如此漂亮,難怪老神棍一走便是十天半個月,若是皆是此般美貌,還不夜夜笙歌,樂不思蜀。”
在那月光清暉之下,他看着地上躺了的絕色少女,面上不施粉黛,但也是傾國傾城,雖雙眸緊閉,但也定是流盼嫵媚,秀髮輕柔如雲,俏鼻一點玲瓏,粉腮微暈,櫻桃朱脣,便是那裸露的玉足柔荑也是深似白雪,而那若隱若現波濤起伏的鮮紅薄紗更是讓人想入非非。
王平嚥了咽口水,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到底是做那衣冠禽獸,還是做那正人君子,內心之中煎熬無比。
終是下了一個決定,王平也不管此女能不能聽見,正色道:“姑娘,我便先把你帶回家中,你明日叫人取來銀子便可自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