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潼從覲見皇帝到離開，都有些發矇，而更摸不着頭腦的是蕭照，他只是單純的陪蕭川進宮啊，怎麼出來就已經是定親的人了？
九公主？？？
“聖上這兩道賜婚旨意連發，到底什麼意思。”姜潼知道皇帝賜婚肯定沒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蕭川嘆氣道：“形勢不好。”
姜潼：“形勢不好？”
“嗯。”
蕭昀接道：“其實歲歲，就算不是你，聖上也不會讓我娶有實權有背景的貴女的。”
姜潼長睫顫了顫，頓時明白了。
蕭昀家世顯赫，父親是皇室諸侯王，母親是靈族，自己又是荊州世子，修爲高深，若再與其他州府結親，恐怕皇帝就睡不着覺了。
與其放任蕭昀娶任何一個世家女子，還不如娶一個知根知底，無權無勢的養女。
皇帝垂暮，太子正當盛年，他不會放任荊州勢力越來越大的。
“那讓蕭照娶九公主，也是牽制咯。”姜潼看了眼坐在馬車另一側一聲不吭的蕭照。
“是牽制，也是拉攏，更是暗含警告。”蕭昀解釋道。
姜潼稍微想一想就明白了。
雖然蕭照是私生子，連庶出都不算，但好歹也是荊王的兒子，用九公主聯姻也是爲了牢牢綁住荊州和郢都的聯繫，同時也能擡高蕭照在荊王宮的地位，不至於一直受蕭昀壓制。
這樣一來，蕭照就有資本跟蕭昀爭世子之位……皇帝坐山觀虎鬥，才能穩若泰山。
姜潼想了一圈，實在是後怕，甩甩腦袋道：“實在是太複雜了。”
蕭川坐車坐的久了，直了直髮酸的腰桿，語氣頗爲欣慰：“只要你們過的都好就足夠了，至於聖上，也只不過是制衡而已，並無更多含義。”
姜潼嘆口氣，輕輕往蕭川旁邊蹭了蹭，最後倚到蕭川肩膀上。
這個男人並非她的生父，卻撫養她長大，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如果可以，她希望以後能好好保護蕭川，孝敬蕭川。
一路無話。
回府後，蕭昀不聲不響的跟着姜潼回房。
雖然現在和他也是名正言順了，但獨處一室姜潼還是避免不了害羞和緊張。
“咳，哥，你……還有什麼事嗎。”
蕭昀一步步把姜潼逼到門邊，全方位覆蓋她，深深凝視着面前如小兔子一般驚恐的姜潼，蕭昀覺得有趣極了。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能多一刻都好。”
姜潼驚訝於蕭昀的認真，忍不住擡眸看着他，毫無意外的看到他眸子裏的動情和滿臉的眷戀。
可姜潼卻沒來由的心慌，“好好的說這種情話，好像明天就分別了一樣。”
姜潼笑着戳了戳蕭昀硬邦邦的胸膛。
蕭昀笑笑拉她到桌邊坐下：“還是爲長遠計，歲歲，我想提一提你的身份。”
“嗯？”姜潼不解：“提我的身份？”
“對。”蕭昀拉過她嫩白的小手，道：“你是郡主，如果日後九公主真的進門，無論如何你都會被壓一頭，我絕不允許你受半點委屈。”
“那哥，你想怎麼做。”
蕭昀擡手溫柔的撥開姜潼的髮絲，道：“蕭覓兒這個聖女的名號雖在，但已然倒臺的差不多，太子必然會再培養新人，至少不能讓百姓看出來任何破綻，所以，我想送你上去。”蕭昀眼中精光躍動，顯然已經想好怎麼做。
“你想讓我當聖女？”姜潼脫口而出。
蕭昀搖頭：“聖女有什麼稀罕，我想讓你做的，是九州的先知。”
她本來就是靈族的先知。
姜潼徹底愣住，隨後嘴角僵硬的扯出弧度：“我，我雖然有時候能夢見一些未來發生的事，可都是一半準一半不準，況且我也不能隨時發功，這恐怕不行吧。”
蕭昀臉上出現懊惱的神色，道：“怪我，若你生在靈族，他們定會從小教你如何預測，可你在人族長大，想預測未來之事，也只能憑實力碰運氣了。”
雖然蕭昀說的懊悔，可姜潼卻忍不住想笑，她恐怕是古往今來唯一一個用靠運氣預測的先知吧。
“所以啊，我覺得行不通，最近又沒什麼大事能讓我預測到的，拿什麼說服天下人。”
蕭昀傲慢的眉眼出現一絲狠厲：“那就我來爲你造勢，你只需要裝裝樣子就好。”
姜潼心怦怦跳了起來，就像即將做什麼壞事一樣：“你想做什麼？”
蕭昀脣角一勾，揉了揉姜潼的腦袋：“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需要管，你只需要按我說的做，享受成果就行了。”
姜潼沉默。
蕭昀的心機她是知道的，他能瞞住蕭川，一個人做流波宮的宮主這麼多年，恐怕還有很多手段事她沒見識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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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霹靂的旱雷打了一夜，咔嚓咔嚓巨響，每一聲都打的人心尖兒發顫，不敢輕易鑽出被窩。
但姜潼知道，造成這一切的，是蕭昀。
姜潼第二日進宮求見皇帝，說即將有大災發生，請聖上早做準備。
皇帝嗤之以鼻，隨便幾句話就把姜潼打發了。
姜潼垂頭喪氣的回了府。
“如何，聖上是什麼態度？”蕭昀在府裏等消息，他沒有跟隨姜潼進宮。
“他當然不信。”姜潼心裏惴惴不安，“哥，要不算了吧。”
蕭昀眼角微挑：“爲什麼？”
姜潼按下心底的慌亂，道：“那你告訴我想做什麼。”
蕭昀沉吟一下，才道：“現在是夏日，我打算讓中州兩個月不下雨什麼的。”
姜潼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哥，你瘋了！這如何使得？這會讓百姓顆粒無收的！”
只是爲了擡高自己的身份就做出這樣的事來，姜潼絕不能安心。
況且她和皇帝說的是實話，她的確感覺很不好，昨夜她在旱雷下做了個夢，夢到乾坤顛倒，雲煙四起。
“那又如何？只是收成少了些，旱兩個月罷了。”蕭昀說這話的時候就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姜潼沉默的看着蕭昀。
她怎麼越來越看不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