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面也堵得很。
明明是他自己的老婆，是他陸勵南的女人。
但是，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不敢在傅錦書也在的時候，衝過去抓住她的手，然後帶她回去。
她害怕，害怕譚暮白會當着傅錦書的面，立馬做個抉擇，讓他連解釋一下挽留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看着她坐着盧曉彤的車子從傅錦書住的小區裏面離開，他一路上都在尾隨着盧曉彤的車子。
腦子裏面也反反覆覆的在想着看見譚暮白的時候，應該怎麼跟她說。
應該質問她爲什麼在傅錦書的住處？
或者是詰問她爲什麼穿着傅錦書的風衣？
再或者，直接抓住她的手臂，問她在傅錦書的家裏到底跟傅錦書做了些什麼？
他都將這些在腦子裏面過了一遍，但是，他不會問。
因爲他能夠保證，當他問出來，對面譚暮白會當機立斷的給他一巴掌，然後讓他滾回去拿證件，然後第二天馬上去離婚。
他不能接受離婚的後果，所以，將腦子裏面的衝動都壓了下來。
他相信譚暮白，相信譚暮白不會隨隨便便就婚內出軌。
但是現在，譚暮白對他的信任，並沒有多少感激。
她聲音很清晰很堅定的告訴他：“我不回去。”
他眼睛裏面開始有紅血絲，或許是因爲找了他半天的時間，急的快要瘋掉。
也或許是因爲看見她從傅錦書的家裏面出來，腦子裏面的擔心臆測已經讓他即將憤怒的要失去理智。
只是，就算是譚暮白這樣說，他也依舊牢牢的抓着譚暮白的手指，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譚暮白看着陸勵南牢牢攥着自己的手腕，甚至力道大的要攥碎了自己的骨頭，皺了皺眉，眼眸淡漠的看着陸勵南：“你這樣抓着我，是想要打我呢？還是想要罵我呢？”
譚暮白性格本來並不強硬，但是在這種時候，是絕對不會主動對陸勵南低頭的。
旁邊盧曉彤看着這兩口子在門口對峙，有些擔心的叫了譚暮白一句：“暮白，要不然，你跟勵南好好談談吧。”
譚暮白抿了抿脣，冷冷道：“談離婚的話……”
“離婚的事你想都不要想！”陸勵南驀地厲聲道。
盧曉彤跟譚暮白聽見陸勵南忽然提高聲音，都被震了一下。
只是，盧曉彤一臉震驚的看着陸勵南，而譚暮白卻是看着陸勵南紅了眼眶。
她猛地抽出手，然後擡手就使勁推了陸勵南一把，情緒也瞬間就失控，帶着哭腔質問道：“你有什麼資格不讓我離婚？！啊？你說說看你有什麼資格不讓我離婚！”
她衝過去，一把抓住陸勵南的衣領，眼睛含着淚，使勁兒瞪着他，質問：“當年拆散我跟傅錦書的時候，你是怎麼想的？你只想着你自己，只想着自己痛快，開心！可是，你想過我們嗎？你喜歡我！可是我喜歡傅錦書！我等了他七年！我誤會了他七年！你想過我的感受沒有！陸勵南你說你想過我的感受沒有！你說啊！你說啊！”
譚暮白抓着他的衣領，聲音拔高，激動的就像是瞬間換了一個人一樣。
盧曉彤看着譚暮白用這樣激動而瘋狂的態度去質問陸勵南，整個人都有種驟然心酸的感覺。
忍不住，擡手捂了捂自己的嘴巴。
十幾年了，她跟譚暮白都已經認識了十幾年了，可是，從沒有見過這樣的譚暮白。
這樣的譚暮白歇斯底里，不顧形象，哭的就像是整個世界都瞬間崩塌了一樣。
譚暮白抓着陸勵南的衣服，用力的質問她，猶如瘋子一樣。
可是，陸勵南面對譚暮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個解釋的字都說不出。
他根本就沒有洗白自己的可能。
譚暮白說的這一些，全都是對的。
他在拆散她們的時候，想的只是以後能跟譚暮白在一起了，想的只是以後有娶到譚暮白的機會了。
也沒有想過，失去傅錦書的譚暮白是什麼樣的感受。
譚暮白抓着他的衣服，吼得嗓子都要啞了。
可是，慢慢的，她就不再繼續問陸勵南了。
她吼得很用力，用力的就像是扯到心臟，心疼的難受。
整個身體的力氣都被吼出來的聲音抽走了。
她攥着陸勵南的衣服，慢慢鬆開，然後哭着跪在地上，掩面痛哭。
整個樓道里面，都是譚暮白哭泣的聲音。
而陸勵南沒有理由去安慰她，也想不到有什麼話可以安慰現在的譚暮白。
盧曉彤被譚暮白今天這激動的反應震得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好一會兒之後，才上前一步，蹲下身子，輕輕扶住譚暮白的肩膀：“暮白，別哭了。”
譚暮白並不理會她。
陸勵南站在原地，就像是呆傻了一樣，看着譚暮白哭泣，無法動彈，也無法說話。
他做錯了。
他不應該拆散傅錦書跟譚暮白。
可是，如果不拆散他們的話，他這輩子是否能夠跟譚暮白在一起呢？
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他只有一個機會可以得到譚暮白，那就是當年傅錦書離開的時候，離間她們兩個之間的感情。
他沒有多想，沒有深思熟慮，毫不猶豫的這樣做了。
可是，今天傅錦書回來，譚暮白知道真相，他那夢幻一般的婚姻跟愛情都結束了。
陸勵南後退了一步，整個人都倚在牆壁上，擡手捂住了半邊臉。
好半晌，從最裏面說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暮白。
是我毀了你，毀了你喜歡的感情，毀了你期望的戀情，扭轉了你這一生的走向。
對不起。
譚暮白哭的歇斯底里，盧曉彤在一旁也不好受。
陸勵南不肯離開。
盧曉彤將譚暮白扶起來送到家裏面，然後一張紙巾一張紙巾的往譚暮白的手裏面送。
最後，看着她哭完了一整盒的紙巾，纔開口：“暮白，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的，傅錦書沒有娶，你還可以回頭。”
盧曉彤這句話說的是真心的。
傅錦書還未娶，傅錦書還愛着譚暮白。
這就已經足矣，雖然兩個人錯過了一次。
但是，好在還有回頭的機會。
雖然一個人走遠了，但是另一個人還在原地等着。
只要那個人在原地等着，那麼另一個走遠的人，總能夠回頭找到他的。
盧曉彤伸手抓住譚暮白的手，眼睛認真的看着她：“暮白，一切都沒有到絕路，你還有選擇的機會，你還能從頭開始。”
她如此認真的看着譚暮白。
但是譚暮白含着淚的眼睛裏面，卻漫上苦澀來。
“我真的還能從頭開始嗎？”
譚暮白自己都在想，真的可以從頭開始嗎？
跟陸勵南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她有用心去經營他們的婚姻，有認真的讓自己去愛上陸勵南。
這些付出的感情並不是隨意給予並且可以收回的物件。
她覺得難過，除卻已經嫁給了陸勵南，跟傅錦書錯過之外。
更多的，是因爲陸勵南欺騙她，算計她。
算計了她七年，欺騙了她七年。
她垂着眼睛，眼中是何神情盧曉彤並不能看清楚。
但是盧曉彤卻總是想要安慰她的：“暮白，傅錦書還在等你，只要你願意重新選擇，你就可以跟他從頭開始，傅錦書那麼喜歡你，並不會嫌棄你什麼。”
譚暮白擡起眼睛來，看着盧曉彤，問她：“你覺得……陸勵南會跟我離婚嗎？”
盧曉彤抿了抿脣，眼神複雜：“如果你堅持要離婚，他並沒有拒絕的理由，只是……”
“什麼？”
“你對於他而言，就像是傅錦書對你來說那麼重要。”
譚暮白聞言，眸光一閃，垂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