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暮白只聽見了這句話,整個人就如同兜頭被澆了一盆冷水一樣,整個人都瞬間變得冰冷起來。

    而那邊擡着擔架的幾個人還在匆匆往前走,後面有幾個衣服髒亂的人也跟着,道路很難走。

    但是譚暮白卻在這一刻,看着擔架上哪用迷彩服矇住臉的受難者屍體,整個人都像是被捅了幾刀一樣,渾渾噩噩起來。

    “勵南……”她皺緊了眉毛,輕輕喊了一聲。

    並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抿直了脣瓣,向着擔架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擡着擔架的人看見譚暮白追過來,張了張嘴要說什麼。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說話,譚暮白就情緒失控的一把撲在了擔架上面,着急卻又害怕的去掀蓋在屍體臉上的迷彩服褂子。

    “首長夫人,您冷靜點!”

    旁邊魏營長看見譚暮白撲過來,想要拉住她。

    然而譚暮白情緒已經失控,別說是魏營長的話,就算現在是親生母親的話她都聽不到耳朵裏面,只是哭着去掀褂子:“勵南……陸勵南,你讓開我!我要看看她!”

    “不是,首長夫人這……”

    “你放開我!”

    譚暮白根本就不聽他說完,只想要掀開褂子看那個人的臉。

    幾個人上來拉,但是譚暮白就是冷靜不下來,覺得世界上的一切都變得混亂起來,誰都不能組攔她去掀開那具屍體上面蓋着的褂子,誰都不能阻止她見到陸勵南。

    “吵吵鬧鬧的在做什麼?!”

    突然,一個嚴厲的男聲插了進來。

    譚暮白怔了一下,激動的情緒有瞬間凝固住。

    魏營長的聲音小聲道:“首長夫人,這個遇難者他不是首長……”

    譚暮白:“……”

    臉上的淚水還掛着,都來不及擡手擦掉。

    就被陸勵南伸手一把抓住然後轉過身去。

    陸勵南本來是想要訓斥她兩句的,但是一把將她轉過身來,卻看見譚暮白那雙不常哭的眼睛裏面,忽然就流下了兩大滴眼淚。

    譚暮白看着他,眼睛裏面的淚水就像是有着滂沱大雨的星辰夜空。

    雖然依舊漂亮,但是卻讓人覺得心疼。

    旁邊魏營長看譚暮白已經被陸勵南給拉住,趕緊招呼着人將遇難者的遺體擡走。

    而譚暮白看着一身髒亂的穿着迷彩服的陸勵南,眉毛皺緊了,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只是眼淚從眼睛裏面不停的往外流。

    陸勵南看着她,輕輕嘆了口氣,將她抱在懷裏面,安慰她:“好了,我沒事別哭了。”

    “你怎麼不去死!”譚暮白被他抱住,擡手重重的捶了他的背一下,然後,再也壓不住心頭那種害怕跟難受,將臉埋在陸勵南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本來,她的哭聲起初還是壓着的,但是約到後面,彷彿情緒越是難以控制,居然就像個孩子一樣,開始哭的昏天黑地。

    陸勵南就這麼抱着她,任她在懷裏面哭。

    然後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拍她的背,臉頰蹭了蹭她的頭髮,溫柔的安撫:“對不起暮白,嚇到你了,我沒事。”

    不管他說什麼,譚暮白都聽不到心裏面。

    但是,只要是能夠感覺到陸勵南還活着,只要是能夠感覺到陸勵南活生生的跟她生活在同一個地方,她那顆惶恐無助的心就開始慢慢變得平定下來。

    她喜歡陸勵南,也已經習慣了陸勵南。

    習慣他活在自己的身邊,習慣她跟自己在一起。

    只要陸勵南活着就好,就算是他做了讓她很生氣的事情,她也認了。

    因爲,在看見擔架上那具屍體的時候。

    在聽到別人說陸勵南斷了氣的時候。

    她才猛地明白過來,不管陸勵南曾經犯了什麼錯,都是可以原諒的。

    只要他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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