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剛纔從手術檯前離開的前一刻，還有護士替他擦了額頭上面的汗。
但是，一轉身離開手術檯，額頭上就又出了一層薄汗。
現在回到診室裏面，額頭上的汗還是一點點的往外滲。
凝聚的就跟米粒那麼大了。
他呼出一口氣來，伸手扯了紙巾，然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就在要說呼出口氣冷靜一下的時候，診室的房門忽然被人敲了兩下。
他原本鬆懈了一些的神經，立刻就被這敲門聲給驚動。
緊接着跟着緊張了起來：“誰？”
“沈度，是我啊。”
沈度一下子就聽出了是姜壽元的聲音。
立刻開口：“原來是主任啊，您快進來吧。”
沈度從診室的椅子上站起來。
姜壽元聽見他允許自己進去的聲音，也動手推開了門。
一推開門，姜壽元剛看見沈度臉上的表情，就嚇了一跳：“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臉色越來越不好了？”
沈度聽見姜壽元這麼說，尷尬的笑了一下：“沒什麼事兒，就是剛纔在做手術的時候忽然頭暈，許是昨天晚上一直在期待這場手術，現在終於上了手術檯，想到是給元參謀做手術，反而有些怯場了。”
聽見他這麼說，姜壽元就嘆了口氣：“你不用這麼緊張的，不是有暮白跟其他的同事還有軍醫院的醫生一塊兒做嗎？穩着呢。”
“是啊……”
沈度嘴上這麼應着。
但是心裏面卻完完全全就不是這樣想的。
要不是有這麼多人，這場手術倒是不至於讓他這麼生怯。
正是因爲有這麼多人，他做這場手術纔會有這麼大的壓力的。
一動手，就會被別的醫生髮現。
不僅是要瞞過譚暮白，更要瞞過其他醫生纔可以。
在拿錯了手術刀的時候，就更引人關注了。
譚暮白尤其還發現了。
這樣有了第一次的錯誤，就會很容易接下來也一直被人注意着。
雖然已經跟吳侑嘉說好了在這場手術裏面動手，但是現在看起來，還是有些高估自己了。
他是真的不敢動手。
慫就認慫了。
就是不知道，少了自己給吳侑嘉當殺人的刀。
吳侑嘉現在要怎麼辦？
沈度想到吳侑嘉對譚暮白的不滿跟仇意，心裏面就有幾分緊繃起來。
吳侑嘉……應該不會下手了吧？
不過，也很難說，萬一吳侑嘉狗急跳牆。
真的下手了……
倒是也好。
沈度的脣角微不可覺的勾了勾。
他雖然因爲手抖離開了手術檯，但是吳侑嘉在手術裏面做了手腳，一樣可以毀了這場手術，然後讓譚暮白萬劫不復。
後果都是一個樣子的。
不管是他們兩個誰動手，譚暮白都會倒黴。
而另一方，都會受益。
沈度看姜壽元擔心自己，就留在診室裏面跟姜壽元說話。
而吳侑嘉看着沈度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心裏面就已經漸漸的清楚，估計沈度這次下了手術檯，就不會再回到這場手術裏面。
一這麼確定了，吳侑嘉就忍不住在心裏面暗罵沈度是個慫包。
但是，轉念一想，就又咬緊了牙關。
能把譚暮白給弄得身敗名裂的機會暫時可就這一個，如果現在不下手，不知道等下次要什麼時候了。
既然沈度這個慫包不敢下手，那就只能她吳侑嘉自己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