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暮白沉默不語。
江辰便道：“這麼多年了，我都沒有見過像是譚醫生這麼認真的人。”
譚暮白看着江辰，眯了眯眼睛。
江辰的確覺得她很特別。
在面對重大疾病或者是絕症晚期病人的時候，沒有人比醫生更能明白那個人的大限到底到什麼時候。
總有病人不願意放棄活下去的希望，明知道就算是進行治療，活下去的希望也非常渺茫。
但是，仍舊想要用盡所有的身家來博取活下去的希望。
而醫生們通常會怎麼做呢？
配合病人，儘量的給病人進行治療。
但是，實際上在這些已經被確定爲無法治癒的病人在醫生的眼中，已然變成了死人。
不同的是，他們或許不會馬上嚥氣而已。
“江醫生從業多久了？”
譚暮白聽着江辰的話，開口問了江辰一句。
江辰聽見譚暮白問他，就態度很好的開口回答：“七年。”
譚暮白算了算，他的從業時間跟自己是差不多的，便道：“你也覺得那些重症病人已經是死人了嗎？”
“我仍舊在儘量爲他們提供治療。”
江辰沒有正面回答譚暮白的問題，但是卻側面承認了是把重症病人當成了死人。
譚暮白擡了擡眼睛，看着江辰：“那你爲什麼還要來這間病房？”
江辰微笑了一下：“我想看看譚醫生對患者的用藥。”
譚暮白若有所思的看向被自己用完了之後放在一邊的注射器。
江辰如此的行爲，讓譚暮白明顯皺了皺眉頭，卻還是保持着平靜，開口對着江辰道：“如果江醫生對我藥物的成分有興趣，可以直接跟我要藥，或者是讓我告訴你成分，沒有必要自己拿回去分析化驗。”
“那不一樣，”江辰道，“我自己分析出來的，會比較有意思一些。”
“那樣只會浪費江醫生的時間。”
譚暮白掃了他一眼，便將放在桌子上面的本子拿過來，手指取了一直中性筆，然後在白紙上面畫了一個藥物成分結構圖。
然後交給江辰：“你可以回去比對我是不是騙了你。”
江辰微笑：“譚醫生何必這麼懷疑我？”
“是你們懷疑我，”譚暮白對薇薇安的治療已經結束，索性就安撫薇薇安休息，然後轉身走出病房，“我跟你們共享的信息你們不相信，總覺得我是藏私了，既然如此，那就拿回去對比看看我是不是騙了你們就是了。”
譚暮白來得快，走的也快。
江辰看着她離開，微微笑了一下。
手指上捏緊了那張譚暮白給他的藥物成分結構圖。
病牀上的薇薇安因爲病毒的擴散折磨，被譚暮白照顧着躺下之後，便很快閉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江辰又去看了薇薇安的臉色幾眼，然後纔拿着藥物成分結構圖離開病房。
譚暮白躲在拐角處，看着江辰離開，才皺了皺眉毛。
怎麼她現在覺得，研究室裏面的每個人，都是似敵非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