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明宸剛把客廳的茶几收拾乾淨，那邊陸勵騰就已經洗完了。
“我洗完了，你要洗嗎？”陸勵騰用他的毛巾擦着溼漉漉的頭髮問他。
“不用，我在你來之前洗過了。”
宮明宸沒看他，只顧着將垃圾收拾好，然後放在門邊不遠處，好明天出門的時候帶出去丟掉。
“你不洗澡就過來給我按摩頭，我快疼死了。”
陸勵騰又開始作。
宮明宸擡頭，將手裏的抹布往桌子上一甩，看着陸勵騰那張帶着笑意的臉。
這張臉，怎麼看都不像是頭疼的樣子。
“那天橋上的風很大，我的心被吹得很涼，明宸，你知道……”
“別說話，去牀上躺好，我給你按。”
宮明宸先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讓自己別上火，冷靜。
然後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設，纔去給陸勵騰按摩。
陸勵騰完全把他當成了自己的使喚丫頭，先是以頭髮溼不舒服爲由，讓宮明宸給他把頭髮擦乾了。
然後又以枕頭有點硬爲理由，換成了躺在他的腿上。
宮明宸一忍再忍，覺得自己快變成了忍者龜。
“想讓我繼續給你按，你就別搞這些花裏胡哨的事。”
宮明宸見陸勵騰又要張嘴，立刻警告他。
“好吧。”
陸勵騰閉上眼睛，安靜了十來分鐘。
宮明宸也耳根清淨了十來分鐘。
就在覺得陸勵騰其實是睡過去了的時候，陸勵騰又知曉他的心思一樣，開口聲明瞭一句：“我還沒睡着。”
“那我要不要給你講童話故事哄你睡？”
宮明宸是真的被他折騰服了。
陸勵騰想了想：“我們已經是成年人了，聽童話故事有點不太合適，不如，你給我講講你在參加工作前的事情？”
“朋友之間不是要互相瞭解的嗎？”
“你是我的病人，好好閉上嘴接受治療，不要妄想打探醫生的事情。”
“那要不你瞭解一下我，我當初在橋上，看見霍閔濤下來，我就知道……”
“我參加工作前，一直在學校裏，本來想要留校任教的，宋教授也很希望我留校任教，但是因爲慕白在人醫，所以我堅持去了人醫。”宮明宸不想聽他說那晚霍閔濤從橋上下來的事情。
所以，依照他的要求，跟他說了自己參加工作前的事情。
幾乎是他問什麼，他便回答什麼。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害怕他說當天晚上，霍閔濤從橋上下來，撲到他懷裏的時候他是什麼心情。
他只知道，自己是逼他了。
而且，他也說的沒錯。
自己是威脅他了。
或許正是因爲這樣，所以，他很害怕聽一個被逼迫威脅的人說自己被逼迫威脅之後心裏有多難受。
而被迫做出讓他滿意的決定後，以後的人生又會多麼的絕望不如意。
他左右了別人的決定，左右了別人的人生。
是個混蛋。
不聽他提起，就不用面對自己是個混蛋的事實了。
“宮明宸，你那天晚上說如果我不願意那麼做做，霍閔濤跳下去之後，我們就只能最後在她的葬禮上相見了，你還記得嗎？”陸勵騰忽然問。
“嗯。”宮明宸應聲。
“現在呢？”
宮明宸看着他閉上的眼睛，淡淡：“我永遠都留在A城。”
“爲什麼？”
陸勵騰睜開了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想要看透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