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冉曦的葬禮還沒有辦,伏明明就去世了。

    接着,他們的外婆去世了。

    伏家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譚暮白不記得自己在軍醫院跪坐在地上握着老人的手呆呆哭了多久。

    只記得,最後陸勵南把她的手掰開,將她從醫院裏帶回來。

    她腦子很亂,被拉出病房的時候,喉嚨一熱,驟然咳了一下。

    接着,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陸勵南被她喉嚨裏咳出來的那口血猝不及防的噴了一身。

    胸口都是她的血。

    血點濺在他的胳膊上,手背上。

    也落在了地上。

    像是一朵豔麗陰暗的花。

    “慕白?”

    陸勵南眉心印着深刻的褶子,低沉緊張的喊她的名字。

    譚暮白已經完全暈厥過去。

    他緊張之餘,立刻把她抱起來要去看醫生。

    旁邊的宮明宸伸手攔住了他:“別緊張,我看看。”

    宮明宸去看譚暮白的情況,面容平靜而暗沉。

    像是集聚了雨水的陰沉雲彩,壓城欲摧。

    陸勵南並未在意宮明宸的神色,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譚暮白給攫住了。

    “她怎麼會咳血?是不是生病了?”

    “氣急攻心,鬱結於胸。”

    宮明宸說了八個字,回答了陸勵南。

    陸勵南聽見,咬了咬牙。

    “你先帶她回去休息吧,這裏我跟傅醫生處理。”

    陸勵南看向旁邊剛從院長辦公室回來的傅錦書。

    傅錦書也擔心譚暮白的情況,所以開口催促:“快帶他回去吧。”

    陸勵南目光又看向病房裏已經被拉上了白布的老人。

    終究還是收回視線帶着譚暮白先回去了。

    傅錦書跟宮明宸雖然是同一個醫院的醫生,卻都是冷漠寡言的人。

    尤其是在此刻,爲一個孤身的老人處理後事,兩個人就更是一字不發了。

    譚暮白被陸勵南帶回家後,整整昏睡了一個白天的時間。

    深夜。

    譚暮白猛然驚醒,驚聲從牀上坐了起來。

    旁邊的陸勵南一直守着她。

    見她忽然坐起來,立刻問她:“醒了?”

    譚暮白轉過頭,眼中還是悽惶驚恐。

    她脣.瓣動了動,說出了兩個字:“冉曦……”

    陸勵南無言安慰她,只起身,將她攬住,拉她入懷。

    譚暮白擡手,抱住了他的腰。

    陸勵南輕輕拍她的背,安慰她:“這事,陸家會一直追究下去的。”

    譚暮白的眼淚暈溼了他的衣服。

    她不出聲。

    哭的沉默卻悲慟。

    陸勵南看着她這模樣,心中也沉沉嘆氣。

    他的慕白,其實總是一個心軟的人。

    伏家的事情,本是與她無干。

    但是現在,已經漸漸成了她的一塊心病。

    她向來是個愛記掛事情的人,這下,伏家的事情不弄個水落石出,他決不能放手。

    同樣是這一.夜。

    傅錦書跟宮明宸忙活完了伏冉曦外婆的事情,商定了葬禮舉行的事宜,各自回家。

    許是陸勵騰想知道他在軍醫院忙活了什麼。

    也許是擔心他。

    所以,宮明宸到自己的宿舍樓門口的時候,一擡頭,就看見了早已站在此處,不知道等了多久的陸勵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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