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朋友在別人手上，我需要很多錢才能贖她。”大漢沉沉道：“你幫我湊夠錢，我就把命賣給你。”
我一驚，連忙道：“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怎麼不報......”
大漢搖頭，打斷了我的話：“沒用的，稍有風吹草動，他們就會撕票，根本找不到任何證據。”
我猶豫一番，儘管心中有個聲音瘋狂的叫我拒絕大漢，但我還是好奇道：“多少錢？”
“五百萬。”
他說了一個對我而言純粹天方夜譚的數字。
“抱歉。”我直截了當拒絕了他的請求——開玩笑，五百萬，把我殺了都湊不出那麼多錢來！況且誰知道這孫子說的是真是假？這年頭騙子多了去了，被騙一次就已經夠了。
我甩開他，徑直走向深處。走了一會兒，我看到大漢並沒有追我，而是再次把視線投向貨架，一顆顆尋找起了石頭。
我鬆了口氣，還好這人沒有死皮賴臉的賴着我，不然今天可有的受了。
過了幾分鐘，我提着一塊石頭快步走向李麗，隨後扔到她手裏，淡淡道：“這塊我買了。”
李麗接過石頭，看着上面青一塊紫一塊，掂了掂，鄙夷道：“還以爲你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沒想到裝了半天挑了塊垃圾料。”
她說完又覺得不妥，補充道：“買定離手，這塊石頭你就別想退了。”
“我什麼時候說要退了？”我不耐煩道：“去找切石師傅。”
“承惠兩萬八千元。”李麗伸出手，我提着數好的錢袋就扔到了桌上。李麗見我來勢洶洶，嘴角一扯，叫師傅開機去了。
我趁她離開，拿着石頭就晃悠到了A區，正好跟彌勒佛打了個照面。
“老闆好。”我打了個招呼。
彌勒佛一怔，看了眼我的右手，笑道：“小夥子，挑好石頭了？”
我笑嘻嘻道：“是啊，不過我有點不放心，想跟老闆討點利是壯壯運勢。”
利是就是彩頭，以前麻城的老人每次開石前都會向小孩兒，相玉師等‘強運之人’討些利是，也就是一塊兩塊，權當討個吉利。現在賭石盛行，這個習慣倒是漸漸被人遺忘了。
彌勒佛一愣，我笑着解釋道：“石頭要是漲了，我分您十分之一的利潤。就是耍個樂子。”
彌勒佛呵呵一笑：“那敢情好，你想討多少運勢？”
我嘿嘿道：“一百就成。”
彌勒佛掃了眼石頭上的價位，嘴角咧的更彎了。
不多時，當李麗氣喘吁吁的跟着切石師傅過來的時候，驚愕的發現切割機前竟然圍滿了議論紛紛的人羣。
“什麼石頭啊，轉手讓出十分之一的收益？”
“現在的年輕人玩的真是越來越邪乎了。”
“這人不會是玉託吧？想要坑老李的錢？”
“一百塊啦，權當看場戲。”
李麗擠開人羣，望着臉色難看的同事們，用壓抑不住的怒火問我：“你做了什麼？”
李麗敢得罪我，是因爲她喫定我只是個無權無勢的窮學生。可要她在這麼多人面前承認我的話，給她三個膽子都做不到。
她深吸一口氣，只好作罷，慢慢退了出去。
切石師傅發動機器，接過了我的石頭，左看右看，道：“老闆，咋個切法？”
我道：“理片，照着皮嫩的地方走。”
皮嫩是行話，講的是皮殼表面顆粒細小沒有立體感。這樣的地方刀片理下去也喫不到翠。
師傅點點頭，嫺熟的把石頭靠近刀片，然後發動了機器。
安靜的大廳轟隆作響，瞬間把所有人的話語都壓了下去。我沒看石頭，轉頭看向彌勒佛，發現這廝正伸着脖子，聚精會神的望着石頭，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這是塊後江小料，大概是第一層的老貨，它的外部表現像極了狗屎相，所以才一直躺在B區無人問津。然而我一摸它的表面，心裏大概有了底。
那些混亂的石相其實是老化的癬，俗話說有癬的石頭未必是好石頭，但是好石頭都有癬。裏面的玉肉肯定進了色，後江素有糯種產地之稱。只要裏面種好水靚，無論是什麼色都能大賺特賺。
當然要是綠色就更好了。
刷拉。
一片石板落到臺上，師傅反轉石頭用水衝了衝玉肉表面，咧嘴一笑：“恭喜老闆，開門見喜。”
“同喜同喜。”
我隨手就把彌勒佛給的一百塞到切石師傅手裏，旋即拿起石頭仔細觀賞起來。
石頭的種給我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我搜腸刮肚半天，才找到了一個匹配它的詞。
清雅。
這是一塊極其清雅的玉，更加難能可貴的是，這塊玉水頭極俏，幾乎有了起瑩的感覺，真要是後期拋了光，恐怕比起一般A貨也不遑多讓。
“這是什麼種？”有人疑惑道。
一股秧苗綠似流星般劃過澄澈玉肉之間，且均勻潑灑在所過之處。這塊玉綠的十分均勻，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色差了一些。
“芙蓉種。”有專門負責看石頭的人講解道：“這是市面上很流通的玉種，是玉石界的暢銷貨。只可惜色不深。”
彌勒佛不解：“值錢嗎？”
那人點點頭：“芙蓉種性價比很高，按照成色，主要部位應該能掏三對鐲子，七塊牌子，拋去工費，大概在九萬左右。”
他看向我：“先生，冒昧問下，這塊玉您是想自行處理，還是賣給我們？”
我道：“你們出多少？”
“十一萬五千元。”
我知道這個報價還有水分，但爲了接下來的事情，我強忍心痛的點了點頭：“賣你們了，我只要現金。”
“好的。”那人微微一笑，旋即擡頭：“這位老闆是誰負責的？”
李麗不情不願的走了出來。
“小李，給這位先生辦一張貴賓卡。”
“不需要。”我緩緩轉頭看向李麗，一字一句道：“現在，我有進A區的資格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