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戶也看到了夜七和陰兵的樣子。
現在兩人闖進來，肯定是要孩子吧？
男女主人都在猜測，但是……這院子裏哪裏有他們的孩子？
“人呢？”陰兵有些着急，當初夜七把孩子交給他的時候，他因爲還沒來過上面，正玩得起勁順手就把孩子交給了別人，沒想到帝后會親自找上門來，當過一世人的他也在猜想，這孩子不會是帝后和帝君的吧……
夫妻兩人神色一樣，眼神躲閃，不敢說話。
“我問你們人呢？再不說將你們喫掉了！”鬼喫鬼，也喫人，更何況冥府的陰兵還是惡鬼，戾氣重，但是因爲帝緋帶給他們的恐懼感，能控制住自己想要喫人的慾望，但是一怒之下，還是有可能喫人的。
夫妻兩人被這一句話嚇得跪在地上，身邊的孩子吵吵鬧鬧說着要將他們打出去，卻被兩人抱住，捂着嘴巴。
男子一次又一次磕頭，哭喊道：“請仙人恕罪，我們真的什麼都沒做，但是那個孩子……”
陰兵看他含含糊糊，想要上前踹他，被慕九玄攔住。
“你別緊張，慢慢說，孩子呢？”
農戶看她的樣子，看得有些呆了，餘光卻看到小蒼狠狠的瞪他一眼，“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小蒼的樣子說出這話來真沒有多讓人信服，但是旁邊的陰兵蠢蠢欲動。
這下農戶不相信也得信了。
急忙移開眼睛，回答慕九玄的話，“孩子……孩子死了。”
少女聞言怔然，死了？
小蒼有些心虛，偷偷的瞟眼慕九玄，發現少女雙眼無神，心裏咯噔一下，這下慘了……
也對，慕九玄退後一步，那樣的命格，能活下來纔怪呢，但是，她父神，無數功勳在身，如何轉世之後會得到一個這樣的命格？
少女擡頭看天，目光冷然，這些人總是這樣，害她一次又一次失去自己心愛之人。
“帝后，”小蒼的喊聲將她叫回神，眼中映入了周邊的景象。
農家的屋子已經被夷爲平地，方圓百里之內的林子，樹木皆數倒塌，若不是小蒼化爲原形將夜七和陰兵擋在身後，恐怕他們也不會好過。
慕九玄在那一瞬間，顯露出來的威壓有泯滅一切的能力，而且少女根本沒有去控制，原本的農家夫妻兩人連帶着那些孩子都不知道被吹去哪裏了。
少女閉上眼睛，將怒氣平息下來。
腦子裏涌入一段記憶，皆是父神和她在一起之時的歡聲笑語，回憶一點一滴，少女踉蹌了一下。
竟然和小孩子一般捂着臉，蹲下去哭了。
哭得很大聲。
小蒼張口想要說話，但是又想到帝緋。
那個男人原本就像把這些都扛在自己身上，他要是和慕九玄說了什麼，雖然結果不會差，但是男人肯定會不高興。
幾人都不敢說話，被趕來的鳴鳳找到這裏的時候，慕九玄的哭聲已經停了，但是她一直捂着臉，蹲在地上。
“主人……”鳴鳳化爲人形落在慕九玄身邊，這個結果她大概是知道了，有些不忍。
少女已經失去他一次了，再一次經歷這樣的剮心之痛是誰也不想的。
在慕九玄氣海之中的青悔都有些自責，若不是他引導着慕九玄找到九寒流，或許這一切根本不會發生，少女只需等着父神晉神歸來就好了，說不定那時候，少女都已經將這一切處理好，這玄靈大陸也恢復了平靜。
但是他現在多此一舉，將帝緋盡力瞞着的事情告訴慕九玄，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慕九玄身體僵硬了一下，抹了把臉，站起來。
“主人，你沒事吧？”
慕九玄搖搖頭，除了眼眶有些紅，其他地方是看不出異樣的。
“要不然您去休息一下吧，這些事情交給我們……”這些天慕九玄一直都是修煉修煉，從來沒有看到她在牀上躺過一會，雖然已經在神位上的慕九玄不需要休息了。
慕九玄還是搖頭，“阿離有消息了嗎？”
鳴鳳來就是爲了說莫離的事情，當即點頭，“夜三傳來消息，說是發現了莫離。”
少女看向她，“帶我去，現在。”
離開的時候，慕九玄往身後看了一眼，“式神大人……恐怕坐上那個位置，空有神力也是不成的吧？”
“自然，還需要衆人的信仰，”這還是慕九玄以前告訴她的，那時候的少女心懷天下，只可惜，最後是這天下將她推入深淵。
“我知道了，”少女低下頭，然後苦笑，“看來，現在的我是當不成了。”
“什麼？”鳴鳳也不知道是沒聽清楚還是不敢相信慕九玄話中的意思。
“沒什麼，”慕九玄笑了笑，“其實我一直很好奇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從記憶來看，原本的慕九玄是想要普度衆生的，但是這一世也未曾經歷什麼人間疾苦，怎麼就這般冷酷了呢？”
鳴鳳不說話了，因爲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對於那幾個死在她手上的無辜的人，慕九玄心中也沒有半分歉意，和後悔。
她心中平靜如水。
絕情而淡然。
鳴鳳這下是大概知道她的意思了，但是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和黑龍不同，黑龍在那次事情中活了下來，而鳴鳳是直接開始涅盤重生，一直被帝緋養在煉魔池中吸收其中的不死鳥的能量。
所以她知道的也不如黑龍多，許多對黑龍有效的限制在她身上卻不起作用。
因爲問她她也不知道。
巨大的黑鳳停在一處峽谷處。
峽谷兩側如刀削一般陡峭。
向內傾斜。
這樣的地勢是險而又險的凶地，也不知道莫離爲何會出現在這裏。
“人呢？”慕九玄落在地上，往下方看。
鳴鳳化爲人形，跟在她身後，“只是氣息，沒有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