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亡羊補牢,爲時晚矣。

    在前世,有些話壓抑在她心底好幾年了。

    她一直想尋個機會傅夜寒說一說,她想站在傅夜寒面前好好懺悔,與傅夜寒說說自己對他並不是沒有感覺,說說自己刻骨入髓的思念。

    說聲謝謝,說聲……對不起。

    可是,直至走到生命的盡頭,這些話,蘇詩涵沒有親自對傅夜寒說出口。

    只記得最後一面見他,是她身處火海命若懸絲之際,很多話,她都沒來得及說,熊熊火焰便吞噬了她。

    現在,她有這個機會與傅夜寒說了,卻是如鯁在喉,猶如近鄉情怯,說不出口。

    但是,蘇詩涵轉念一想,就算是再難以說出口,她也要說,她可不能再像前世一樣留有遺憾。

    “夜寒,我……”蘇詩涵正要開口,卻聽見從手機裏傳出另一道突兀的聲音,猛地,蘇詩涵止住了自己的話頭。

    經由判斷,辨別,蘇詩涵能確定,那話,不是傅夜寒說的,而是站在傅夜寒身側的人說的。

    那一道聲音,蘇詩涵是熟悉的。

    說話的人,應該是傅夜寒的祕書。

    祕書在提醒傅夜寒,會議要開始了。

    這場會議非同小可,牽涉到傅氏集團的未來,集團的重要股東都要出席,由傅夜寒主持大局,統籌帷幄。

    這端,傅氏集團辦公室,傅夜寒面容青雋,沉冷,他幽幽擡起漆深的黑眸,不悅地掃向祕書,目光蘊含着濃郁的警告,如刀一般刀刀割向祕書。

    他周遭冷漠強勢的氣場大開,壓抑得祕書喘不過氣來。

    自知自己逾越了,犯了錯,祕書冷汗直流,心亂如麻。

    緊接着,祕書垂下眉目,連連道歉,這才堪堪逃過一劫。

    蘇詩涵知道了傅夜寒要開會了,自然是不願意耽擱了他:“夜寒,你忙吧,我在家等你回來。”

    壓在心底說不完的話可以當面和傅夜寒說,沒必要一定是要在這個時候。

    蘇詩涵再與傅夜寒聊了三兩句,這才戀戀不捨地掛了電話。

    蘇詩涵沐浴在明媚燦爛的陽光裏,把手機攥在手心,嘴角牽了牽,牽出輕輕淺淺甜蜜又幸福的弧度。

    然而,不同於蘇詩涵,當傅夜寒掛了電話,傅夜寒眸色深沉,似是一汪深海一樣,散發着迷人色彩和神祕氣息。

    有深深的漩渦隱匿其中,海面卻風平浪靜,不見半點水花。

    就好比,此時的傅夜寒一臉平靜,淡然,沒什麼情緒變化,可他冷峻的劍眉凝轉着一抹銳氣,薄脣抿緊,似乎彰顯着他微微泛動的心思。

    素來鬧天鬧地一向對他沒什麼好臉色的蘇詩涵竟然和顏悅色溫聲細語的,不止主動向他低頭,對他示好,還關心他……

    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明顯,能讓蘇詩涵這麼放下身段,只怕是只有周浩宇一人了。

    而絕非是他。

    她的目的,無非是要離開他……

    他早該知道的。

    在結婚以前,他就已有這個認知。

    結婚後,也只是讓這一個認知根深蒂固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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