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夜寒找了好幾處地方,都沒有見着蘇詩涵,漸漸地,他有些急了,眉頭的摺痕越來越清晰明瞭。

    就在傅夜寒心下着急的當口,忽而,他於隱約之中看見了蹲在地上的蘇詩涵。

    蹲在地上的蘇詩涵似是有所察覺,擡起頭來,於重重雨簾之中,蘇詩涵看見了一抹英俊高大的身影向她趕來。

    好像,這一抹身影義無反顧走向她,稍顯凌亂的腳步卻異常堅決,他冷魅的面龐似乎流淌着淡淡的擔憂,眸子深沉幽晦。

    面前的傅夜寒一點點與當初奔赴火海奔往向她的身影重疊在一起,如出一轍,令淋了個透並且頭有些昏沉沉的蘇詩涵一時恍惚,也遽然間晃了神。

    蘇詩涵好像出現了幻覺,仿若,自己還身處於火海之中,而傅夜寒,他奮不顧身地衝入火海之中,都不過是爲了她。

    只因,她在這裏。

    所以,他就來了。

    即便是單槍匹馬,縱然前方是萬丈深淵,傅夜寒依然不畏艱難險阻,無所不懼,毫不遲疑半分,奔赴向她。

    “夜寒,你爲什麼要來,你可以不來的,你來了,也只是送死,沒什麼意義,其實,就算你不來,我也不會怪你,怨你。”

    蘇詩涵的腦子脹脹的,當前的一幕與過往的場景重合在一起,現實和幻覺疊加,令蘇詩涵已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她恍惚覺得,當前的一刻自己好像是身處在冰冷滂沱的雨幕裏,冷,好冷,是極致的冷,可到了下一刻,她又恍惚覺得,自己似乎是身處於灼熱的熊熊烈火裏,熱,好熱,是極致的熱。

    她身子搖搖欲墜,就要往一旁倒下去。

    幸虧,傅夜寒眼疾手快,迅速地接住了她。

    傅夜寒環過她纖瘦柔軟的腰肢,將她攬入自己寬厚緊實的懷裏,沉聲道:“詩涵,我來了,我來帶你回家。”

    蘇詩涵睜着水亮的雙眸看向傅夜寒,層層雨簾模糊了她的視線,她能看清的,只是傅夜寒俊朗絕塵的面部輪廓。

    傅夜寒說帶她回家,可是,她原本幸福美好的家早已被她一手作沒了,是她一頭熱地選擇了與傅夜寒離婚,是她選擇了這樣一條荊棘滿叢的道路,她毀了自己,也對不住傅夜寒。

    “夜寒,你忘了嗎?我,我早已沒有家了。”蘇詩涵哽咽着說出了這一句話,話裏頭濃濃的鼻音分明。

    艱難地說出這一句話來,她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這一句話,是誅心之言,瓦解着她最後的心底防線。

    她沒有家了,是真的沒有家了,和傅夜寒離婚,她過着一個人的生活,房子,也只能稱之爲她住的地方,而不能稱之爲家。

    蘇詩涵眼底涌出淚意,和着雨水一起順着她嬌美瑰麗的臉頰滑落下來,掠過她的紅脣,澀澀的,鹹鹹的,還有一點點的苦,這如同此時此刻她的心口氾濫而出的一股股苦澀,酸楚。

    若非不是痛到了極致,難受到了極致,她可從不曾輕易地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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