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夜寒不過只是想讓蘇詩涵下樓用餐,以免她餓着,然而,聽上去,他說出口的話倒像是在指責蘇詩涵,在埋怨蘇詩涵。
同時,聽着,像是他在嫌棄蘇詩涵,嫌蘇詩涵動作慢,磨磨蹭蹭的。
但實際上,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果然,傅夜寒心頭微暗,他還是學不來溫柔哄人甜言蜜語的那一套說辭,他出口的關心,往往都那麼的生硬,強橫。
好像,說出來了的,同他所想的弄巧成拙,截然不同。
儘管如此,但傅夜寒並沒有過多的解釋,只仍然是冷着一張俊臉,面上沒有一絲的溫度。
傅夜寒周身散發而出的氣息生冷,讓蘇詩涵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意識漸漸回籠,睏意散去了些。
蘇詩涵看着傅夜寒明顯冷下來的俊臉,聽出來他的話裏之意,知道他是想要讓她同他一起下樓用餐,他是怕她半夜會餓。
只是,他說,她沒有再反悔的餘地。
想來,傅夜寒是誤會了,她既是說了與他一起下樓用餐,自然不會食言,只是剛一醒來需要點時間來緩衝一下,並非拒絕與他一起下樓用餐。
傅夜寒的關心,從來都是潤物細無聲,融入在生活的點滴裏,儘管聽上去並不分明,但卻不能否認他實實在在的關心。
縱然聽着傅夜寒似是呵斥她一般,但蘇詩涵沒有生氣,反而笑了,他擔憂她,關心她,亦是在意她,她心頭暖,自是開心。
是以,見他奈何不了她,她高興了。
“有那麼好笑嗎!”傅夜寒字字吐露,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興味:“你當真要那麼倔,那麼油鹽不進嗎!要是你半夜餓了,餓得難受,那也是活該!”
傅夜寒還在與她對峙,始終不肯退步半分,遲遲不願就此離開,在勸說她下樓用餐這一件事情上,他顯然是執着的,是用了心的。
他是真怕她半夜會餓。
傅夜寒在牀頭站直了頎長健朗的身軀,他鷹眸裏的光芒忽明忽暗,不大真切。
但是,蘇詩涵只是笑着,沒有了其他的動作,笑容甜甜的,藏着一絲絲甜蜜,歡喜。
她依稀記得,在她絕食滴水未進滴米未沾的曾經,傅夜寒就是這麼帶着嚴厲苦口婆心地勸說她的。
他分明是在擔心她,卻又不直說。
他分明是在意她,卻又表現得不屑一顧,說她活該,自作自受。
當時,絕食的時候,她本就心氣不順,再聽傅夜寒陰陽怪氣,冷言冷語的,她脾氣一上來,根本聽不出他潛在的關心,整個人都仿若炸了毛似的。
“你以爲你是誰,憑什麼來管我!我想做什麼,用不着你來落井下石,評頭論足!傅夜寒,我告訴你,夠了,真的夠了,我受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