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容依依趕緊伸手拉主她。
舒晚也伸手扶住她。
“你再說一遍!”趙氏顫抖着伸手指着他,自欺欺人的想要從他嘴裏聽見一個不一樣的答案,她的耳朵裏嗡嗡的,聽什麼都不太清楚,就連自己的聲音,都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老夫人!是建寧護主不力……”於建寧再次重重的磕了個響頭。
“我的兒!”趙氏從喉嚨裏發出一聲聲嘶力竭的嘶吼,真是讓人聞之落淚。
容依依也一瞬間滿臉淚痕。
舒晚沒哭,她很惋惜,也很難過,但是原諒她真的做不到和她們一樣的感同身受。
她惋惜,是惋惜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流逝,她難過,是覺得拋開他的喜怒無常不講,容辰這人還是一個不錯的人。
趙氏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氣血逆流暈了過去。
“娘!”容依依滿臉焦急的喚她,“府醫,府醫!”慌亂之中,她只想到找府醫救人。
“於將軍,去叫人!”相比容依依,舒晚顯得冷靜得多。
如果容辰真的已經不幸離世,現在最重要的,是救趙氏,人死不能復生,發生這種事不是她們任何人希望的,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活着的人,也只能接受!
“是!”於建寧擡起頭來,頂着通紅的雙眼轉身跑出去了。
舒晚跟着容依依以及幾個丫環,把趙氏送到內屋裏去。
“嫂子,怎麼辦,怎麼辦?”容依依從來沒有這樣無助過,在她之前的十幾年人生當中,從來都是趙氏和容辰在她面前擋着,她什麼事都用不着操心,可是現在,他們一個昏迷不醒,一個傳來喜訊,她一下子六神無主,看見舒晚之後就只能開口求助,舒晚是她現在能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了。
“別急。”這一刻,舒晚沒有用其他的心思對容依依,只把她當成一個小孩子,“沒事的,婆婆她不會有事的!”至於容辰,她也無能爲力了。
於建寧很快拉着府醫過來,給趙氏把脈。
把過脈之後,府醫嘆了口氣起身。
“老夫人這是氣急攻心,一口氣提不上來,所以暈過去了,待老夫開個安神的方子,喝幾副下去也就好了,但最重要的,還是要多開解開解她,俗話說,心病還需心藥治!”府醫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趙氏這是心裏堵着,才導致了這樣的情況。
“謝謝大夫!”舒晚開口道謝,“嬤嬤,麻煩你們送大夫出去,順便跟着去抓藥回來熬上。”而容依依依舊伏在趙氏面前哭。
“是,夫人。”嬤嬤領命之後就跟着府醫出去了。
“依依,你在這兒守着婆婆,她若是醒了,就過來告訴我一聲,我出去和於將軍商議,你哥的後事!”舒晚頓了一下,又才繼續說道。
“好!”聽見給她哥處理後事,容依依悲痛不已,只能勉強點頭。
“於將軍,麻煩你跟我過來,借一步說話!”舒晚看着於建寧說道,說着話,她就先一步轉身往前走。
於建寧無聲作了一揖,然後跟着舒晚往外走。
他不禁暗自有些佩服舒晚,在趙氏和容依依這樣承受不住打擊的情況下,她居然還能如此冷靜鎮定。
“於將軍。”走到院子裏之後,舒晚停了下來,冷硬的叫了他一聲,“你與我說說,容辰他,是如何受了伏擊,受了誰的伏擊,又是如何遇害的?”她背對着容辰,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過於建寧。
“回夫人!”於建寧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候,這樣稱呼舒晚還合不合適,他是知道的,容辰和舒晚成親這些時日,根本就沒有圓房的,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如今容辰身死,舒家不可能讓舒晚就給容辰守一輩子寡的,用不了多久,就會來把她接回去的。
“前兩日,收到密信,說是有敵國細作潛入松陽縣,試圖在松陽縣中投毒,造成我黑水城內亂,城主與屬下便前往調查,之後,無意間窺破敵國陰謀的大人被暗殺,屬下與城主便一路查探,不成想,不慎中了對方的埋伏,對方使奸計,城主不慎墜入山崖,等屬下找到城主的時候,城主他已經……”後面的話不用說,舒晚也明白了。
“帶我去看看容辰的遺體吧。”舒晚聽了於建寧的心聲,知道他沒有說謊,聲音便沉了幾分。
“是。”於建寧有那麼一瞬間的遲疑,然後就應下了,然後在前面帶路。
“可有查清楚,是哪個國家的人做的?”舒晚又問道。
“按照線索所指,是北朔!”於建寧如實回答。
“我知道了。”舒晚淡淡的回答,於建寧既然說是線索所指,那就是說真實性還有待查證。
於建寧把容辰的遺體帶了回來,就放在一副上好的金絲楠木棺材中,如今就放在城主府的院子裏面。
管家已經帶着人去火速搭建靈堂。
棺材還沒有蓋棺,舒晚走到棺邊看了一眼。
是容辰!
那張臉就是他的,於建寧已經替他整理過遺容了,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看不出來凌亂,只是臉上有兩道醒目的傷口,想來是容辰墜崖的時候不小心被鋒利的石子割到的。
舒晚實在是無法說服自己相信,面前的這具屍體是容辰的,縱然那張臉,沒有任何的疑點。
“容辰墜崖之後多久,你纔下去找到他的屍體的?”舒晚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有點不死心的問。
“回夫人,屬下前後不超過一刻鐘就跟着下去了!”於建寧不知道舒晚爲什麼這樣問,但是他也只好如實回答。
“北朔國派來刺殺的人,沒有抓到一個活口嗎?”要是都死光了,就真的有點耐人尋味了。
“沒有!”於建寧幾乎是立刻就脫口而出,“屬下抓到一個活口,他幾次意欲自殺,屬下已經卸了他的四肢和下顎,讓人一刻不離的看管着呢。”於建寧真是有點接不上舒晚這跳躍的思維,還好他反應快,不然指定是一愣一愣的。
“帶他來見見我!舒晚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不,我去見他!”舒晚又看了一眼棺材裏躺着的遺體,然後轉身。
“好……”於建寧愣愣的回答。
然後他就帶着舒晚去了暴室,北朔被抓到的殺手,現在就被鐵鎖鏈禁錮着雙手雙腳,受了很重的傷,但都是些皮外的,不致命。
於建寧抓到此人之後,無數次的想要將此人殺了泄憤,但是最後一絲理智告訴他,不能殺他,要把人帶回來,交給城主府的人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