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其實，最近這幾年，一直是楊太醫爲陛下請平安脈。”東福公公開口。
“一直是楊太醫爲父皇請平安脈？”牧原雲疑惑開口。
東福公公點頭，給予肯定答覆。
既然宣文帝信任楊肅，那楊肅自然有過人之處得了宣文帝的眼。
牧原雲不再阻攔，楊肅亦可得了時機，靠近宣文帝，爲其診脈。
可，楊肅把脈的手，越來越顫抖，眉頭越來越緊！
“楊太醫，我父皇？”牧原雲開口，聲音略微顫抖，他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太子殿下，陛下，陛下，他，他……”楊肅猛的跪在地上，渾身顫抖得起，說不出話來！
牧原雲心裏突然閃現一個不好的念頭，他雖極力阻止，卻仍舊阻止不了那個念頭冒頭。
但，該面對的終究要面對！
“你且大膽說，我父皇，他到底怎麼了？！”
“陛下，陛下，他，怕是……沒有幾日了！”
“什麼？！你說什麼，父皇他明明好好的，他只是面色蒼白些，怎的便不好了！”蘇雲青筋暴起，一副要喫人的模樣。楊肅則更爲顫抖的一個勁的磕頭。
“太子殿下，其實，皇上，他已經吐血好幾日。”東福公公嘆氣開口。
東福公公的話說完，牧原雲消了憤怒，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責！
“父皇，他已吐血好幾日，我，我怎麼不知道？！”
“陛下，他不願讓你們知曉，讓你們擔心，故而差楊太醫不得外傳！”東福公公解釋。
“父皇，他早就知道，自己沒幾日了？”牧原雲眸中淚光閃爍。
東福公公默默點了點頭。
牧原雲瞬間崩潰，淚如雨下，“那便，讓父皇他，最後的日子舒舒服服！”
一刻鐘後，得知宣文帝病危的馮雲月匆忙趕來，卻看見頹廢了很多的牧原雲。
“小許哥。”馮雲月輕聲喚道。
“嗯？”牧原雲擡起頭見是馮雲月，如同見到救命稻草般，將馮雲月猛的揉進懷裏。
“月兒，我怕！我怕父皇就這麼走了！”
雖，宣文帝同牧原雲相認的日子並不長，但，宣文帝待牧原雲極好，人心都是肉長的，牧原雲同宣文帝自然父子情漸濃。
“小許哥，別怕，我已然通知師父，他定然能將父皇治好！”馮雲月握緊牧原雲的手，給他力量。
“好。”
接下來的幾日，不管是牧原雲還是馮雲月皆是很難熬，宣文帝的氣力日漸虛弱。
牧原雲根本不敢睡，他怕自己一閉眼，便同宣文帝天人永隔。
這幾日，牧原雲處理堆積如山的奏摺，方知宣文帝這些年承擔重擔。
若是早知道，我定然不會將那些成批成批的奏摺壓在您身上！
宣文帝病重的消息不脛而走，老太后哭着來了好幾次，又哭着回去了好幾次。牧原雲每次見老太后來，便甚是心驚，他怕老太后便那麼哭着去了。
又一次，老太后差點哭昏過去，幸好楊肅爲其施針，方纔避其昏迷。
牧原雲無數次指望楊肅將宣文帝救醒，但，願望又無數次落空。
如今，他唯一的指望便是武謙益。
就在武謙益回來前夕，宣文帝出乎意料的清醒了。
最早發現宣文帝清醒的是牧原雲。
“咳咳……”
聽聞龍塌裏傳來輕微咳嗽聲，牧原雲扔下手中尚未批改完的奏摺，快步行至龍塌。
“父皇……”
“朕，躺了很久？”宣文帝察覺身體的僵硬。
“已然兩日。父皇，你，身子可有什麼不適？”牧原雲一臉緊張。
“還好。”不過，牧原雲卻能從中聽出宣文帝的虛弱無力。
父皇，他怕是真的不行了。牧原雲強忍淚光，扯開嘴角，“父皇，你躺了兩日了，腹中定然飢餓難耐，你可有什麼用的喫食？”
“一碗清粥即可。”宣文帝虛弱無力的說道。
“只一碗清粥？月兒反正在此，不若讓月兒做些火鍋燒烤，父皇，您上次不是說還想喫月兒做的火鍋燒烤嗎？”
如今，牧原雲只盼着宣文帝能喫下一頭牛！彷彿，只要宣文帝喫下一頭牛，宣文帝便能立馬活蹦亂跳。
“雲兒，不用了！一碗清粥即可。”
看來宣文帝怕是真的不行了！馮雲月這般想着。
而後，馮雲月使出渾身解數做出一碗粥，那粥雖看似清粥，然，卻能誘人食指大動，大咽口水，讓人恨不得喫他個十碗八碗。
然，宣文帝卻仍只用了一碗，便放下了筷子。
“父皇，你可還要用些？”牧原雲問道。
“不用了。你們快回去吧，別守在我這裏，否則，平平會吵鬧。”宣文帝說起平平，眼角泛起陣陣柔意。
“父皇，我們已然差人去接平平入宮，她不會哭。”
宣文帝快不行了，牧原雲，還是想讓平平同宣文帝見最後一面。
“平平，你們要接入宮？”宣文帝有些驚奇，爲怕平平換了地方，便異常興奮，故而，牧原雲倆夫妻從不在黃昏時，接平平入宮。
“正是。”牧原雲開口。
“既然你們要接平平入宮，不若再接一人。”宣文帝的眼眸中涌起一陣陣期盼。
“誰？父皇，您說。”牧原雲心中已然有一人選，但，他仍等着宣文帝的答案。
“你娘，姜淑怡。”
果然是娘。
自宣文帝認回自己，宣文帝已然好幾次下令，邀姜淑怡進宮，然，每次，姜淑怡均能尋得理由，拒了宣文帝。
故而，牧原雲已然爲太子兩年，然，宣文帝至今未同姜淑怡近距離接觸。
如今，姜淑怡怕已是宣文帝心中最大的遺憾。
爲了不讓宣文帝遺憾，牧原雲親自回蘇府請姜淑怡，然，姜淑怡卻還是不願入宮，只是讓蘇雲帶了一封信入宮。
如今的宣文帝隨時可能離去，牧原雲見已然快等至天明，姜淑怡仍舊不願入宮，牧原雲無奈，便只能帶着那封信回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