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李秋不見了?!”
一聽到這個消息,李世民、杜如晦、房玄齡等人大驚。
而這時,封德彝等人也是神色焦急的惡狠狠的添油加醋:“這個李秋,實在是太狂妄與妄爲了。”
“他連八百里加急的聖旨都敢搶,難道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幹的?”
“這一次他搶走了聖旨而不知所蹤,定然是要貽誤了戰機了。”
“陛下,此子膽大妄爲,藐視皇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臣等懇請,將這李秋按律處斬,以儆效尤!”
聽着他的話,一旁的杜如晦眉頭緊鎖。
“之前李秋就曾找過臣,說是要去朔方城救柴紹將軍。”
“臣爲準,他就又向陛下上的表,結果又被陛下被駁回。”
“這一次,想都不用想,李秋肯定是抗旨去了朔方了。”
在杜如晦之後,房玄齡語氣沉重,輕呼了一口氣後,慢條斯理的看着封德彝嘆息說道:
“那朔方城,新建成沒多少年,高大、堅固,易守難攻。”
“在攻城之時,我軍處在絕對的劣勢。”
“縱使李秋的武藝再好,在攻城的過程中也是體現不出來多少的。”
“而且往往是表現越英勇者,所受到的守城一方的齊射和攻擊也最多。”
“李秋此去,九死無生。”
“就按照李秋那種逢戰必首當其衝的性格,一旦由他率隊攻城,能活着回來的機率,萬中無一。”
“所以封大人這時候討論要不要因爲抗旨而斬他,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聽了他的話後,封德彝神色一愣,然後下意識的就問了一句心中的疑問。
“玄齡你的意思是,明知道去了朔方必死,他還要劫持聖旨抗命而去?”
“這怕是說不通吧?”
聽着他這種帶有猜忌的話,杜如晦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怒。
“李秋此子,重情重義,膽氣逼人,行事不拘一格,與我們所見所識之人有着很大不同。”
“當初在渭水河畔,他率領百人精騎,就敢闖突厥十幾萬人的軍陣。”
“如今,這柴紹因爲羅成的緣故,平日裏待李秋最好,所以李秋纔要捨命趕去朔方,搭救柴紹。”
“可能,他這一去,壓根就沒打算活着回來……”
聽着他的話,一旁的平陽公主眼中都露出了極大的震驚,然後是那種深深的感動和不捨。
這可是一份過命的情誼啊!
越是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才越能體現出一個人感情的寶貴與真摯。
而此時的李世民,在聽着房玄齡分析的話語時,已經側轉了身子,略微仰頭,悄悄的閉起了眼睛。
然後已經不由得在腦海中想象出了,一身銀色盔甲的李秋率隊攻城,然後各種各樣的悽慘死法。
剛剛因自己的姐姐、姐夫而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終於再也忍不住的悄悄的滾落。
他這一生,不知道攻打過多少座城池。
也自然是知道其中的艱險。
所以這也是他爲什麼要下旨撤軍的原因之一。
這朔方城,若是硬攻的話,攻不下啊!
就在他們剛剛說話之際,長孫皇后原本正帶着太監、宮女們朝着承慶殿趕來。
可是卻哪知,就恰好聽到了杜如晦、房玄齡的那番話。
就那一刻,長孫皇后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就如同失去了支撐一般,倒塌了下去。
急忙被身後的老太監徐德給攙扶住。
……
深夜,立政殿內的燈光依舊。
長孫皇后哭紅着雙眼,從來不干涉國政的她最終還是忍不住的哀求出來。
“二郎。”
“我求求你,救一下秋兒吧,好不好?”
而此時的李世民,負着雙手,站在了窗邊,凝視着外面的黑夜。
在聽着妻子的話後,他近乎是顫抖着帶着無盡的悲傷深呼了一口氣。
“唉……”
“觀音婢啊,不是朕不想救。”
“只是,這已經來不及了啊……”
“秋兒……像朕年輕那時!”
“他也是我大唐的好男兒!”
“是朕心中,永遠的驕傲……”
一邊說着,一股極度不捨的淚水,悄悄的從李世民的眼角滑落。
而長孫皇后,更是早已經將頭埋在了牀上,無聲的悲慼、流淚。
……
在老郡王的府上,已經頂盔摜甲的羅可心圍在屋子裏不斷的不安踱步。
原本是準備趁着黑夜逃出府去的她,被老郡王給逮了個正着。
“爺爺!”
“您攔着我幹嘛,爲什麼不讓我去朔方?”
老郡王搖搖頭看了她一眼,“你當你現在還是在咱們自己家的幽州城地界?”
“這可是在長安!”
“你這樣胡鬧,是容易出大事的!”
“再者,那李秋已經離開了一天一夜。”
“就是去現在出發趕過去,也已經晚了。”
“現如今,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不要再惹出任何不必要的麻煩。”
“李秋那個孩子吉人天相,是不會有事情的。”
這最後的一句話,就連老郡王自己,都覺得心中底氣不足。
……
在應國公府,武珝也是一臉緊張和焦急的詢問自己父親詳細的情況。
而武士彠呢,雖然說出的話語很輕鬆。
可是難免有些吱嗚和不順暢。
心思無比縝密、細緻的武珝,自然也是能從中聽出來一些不一樣的,讓她無比擔憂的內容來。
……
兩天後的下午時分,朔方城下。
在遲遲沒有接到聖旨的情況下,大帥李靖還是決定了撤兵。
他不能再這樣下去讓大唐的將士做無畏的犧牲,每天都給那梁師都添柴了。
眼下的這種境況,縱使是他不願意承認,但也不得不接受現實。
這柴紹,他救不出。
這朔方城,他也攻不下。
這些天來,已經摺損了有近兩萬將士了。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絕對不能夠再這樣下去了。
在聽到了李靖下達的這個命令後,那原本就是柴紹部署的一萬多將士,紅着雙眼,流着淚水,撲通一聲全都給李靖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