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的這一番話,可謂是殺人誅心,直接狠狠將了溫大雅等人一軍。
同時,又給李世民扣了一頂他最想要的孝子的帽子。
今天這件事,不出意外,也是要被寫進史書中去的。
只不過,李秋的這番話說出來,只讓李世民的心中,非常的不自信。
捫心自問,單純從孝道的角度上去看,他自己弒兄殺弟,逼父親退位,肯定是不合格的。
尤其這一席話,是從他自己的遺失的兒子的口中說出來的。
從另一方面講,他連一位合格的父親也沒有做到。
所以,此時的他心中更是生出了一絲愧疚和補償之心。
於是便當即拍板,“溫大雅!”
“李秋所言不錯,先不論別人的對與錯,你們今天此舉,就是明顯的不合時宜!”
“你們幾個先行退下吧,也免得太上皇看見你們生氣。”
“其餘的事留到早朝上再議!”
一句話,先把他們幾個給驅逐出去了。
這力度,已經是非常不小了。
那溫大雅,可是堂堂的禮部尚書啊!
在他們離開之後,李世民接着說道:“朕以爲,方纔李秋之言語,說的極是!”
“今天,朕與皇后,與諸位愛卿一同來到這大安宮中,就是爲了給太上皇行孝。”
“就是爲了太上皇開心!”
“所以,今天暫且不論小節,就由李秋你來擔任監酒。”
“要求只有一個,讓太上皇開心,高興!”
“包括朕在內,都儘量配合與你!”
在聽到了李世民的話後,李淵略有詫異的看了李世民一眼。
以他對李世民的瞭解,這麼剛硬的性格,能夠做出這一步,真的是超出想象,不容易。
這時候,李秋躬身領命,然後又對着太上皇微笑着請示道:
“太上皇,請問眼下桌上這些菜還喫不吃了?”
“換不換?”
李淵這時候瞧了他一眼,然後一揮手,“這還用問?”
“這些菜不吃了,把你小子說的那個換上來瞧一瞧。”
在聽到這句話後,李秋微笑,然後‘啪啪啪’拍了拍手。
“來人,把殿中的酒菜,全部撤掉!”
“再把我帶來的食盒裏面的喫食呈上來。”
片刻後,殿中衆人桌上的酒菜全部撤走。
然後宮女們再一次魚貫而入,端着處理好的聖女果和黃瓜的果盤重新走了上來。
單單是這果盤中鮮豔的顏色,以及那聖女果和新鮮黃瓜的清香味,就頓時讓人精神一振。
由於這一次李秋帶來的聖女果和黃瓜量有限,像羣臣,包括太子、皇子,每人盤中僅僅是可憐的一小瓣聖女果,幾小片黃瓜。
至於太上皇、李世民、長孫皇后盤中的,倒是量非常大。
並且那聖女果是完整的,紅潤誘人,嬌豔欲滴,美感十足。
在那個時代,冬季,能見到這種反季節的,本來就不多見的水果。
這種震撼的感覺可是非常強烈的。
在那種清香味的誘惑下,衆人有些迫不及待的將果盤中的聖女果和黃瓜填入了口中。
下一刻,聖女果的酸甜,黃瓜的清涼、清香,直衝腦海。
這種感覺,真的是太非同尋常了。
就連李世民和長孫皇后,在品嚐了一下口味後,也是連連搖頭,讚不絕口。
“李秋,難道這聖女果和胡瓜,都是你那水晶宮中結出來的?”
(在唐代是有黃瓜的,不過是進口來的,也就取名爲胡瓜。)
“如今這果子剛剛成熟,所以臣也就帶着它們孝敬太上皇來了。”
李世民這時候也好奇的問道:“水晶宮?”
“之前曾聽皇后說過一嘴,等回頭啊,朕親自去你那水晶宮看一看去。”
“在這寒冬之日,踏雪尋梅之季,竟然能喫到這新鮮的聖女果和胡瓜,可真的是難得。”
“你小子對太上皇的這份孝心,可比千金!”
而太上皇李淵,此時自然也是非常的高興。
在嘗過了那些零散的切片的聖女果和胡瓜後,他剩下一枚完整的聖女果,竟然是拿在了手中,不捨得吃了。
見他如此,李秋笑笑說道:“太上皇,這聖女果,其實完整的喫起來,裏面的汁水不流失,味道是更爲鮮美的。”
“在小子那裏,還是有一些的,雖然量不大,但以後每日都能爲您老人家送上一顆來。”
“您不妨嚐嚐看?”
聽着李秋的建議,太上皇李淵也就痛下決心,輕輕咬了一口這聖女果。
果真是如李秋所說,酸甜可口,味美多汁。
不過他這麼一喫不要緊,卻把下面的端坐着的羣臣,饞出了滿嘴的口水出來。
原因無他,只因爲他們盤子裏的聖女果就那麼一小丟丟。
勉強夠塞牙縫的吧。
這頭剛剛把自己的食慾和口水勾引起來,那邊結果盤子裏空了。
所以當他們眼睜睜的看着太上皇喫這聖女果時的享受、回味和表情,他們的口水直流啊。
像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王珪等人,已經打定了主意,一會酒宴散了,他們就直接綁架着李秋回芙蓉園中去。
當喫完了餐前水果,李秋也就把這些小桌全部撤掉,然後把八仙桌給拿了上來。
對於這八仙桌,如今李世民、長孫皇后、長孫無忌、杜如晦他們已經不陌生。
甚至是長孫無忌他們家中的桌椅也早已經換成了一樣的款式、造型。
不過對於太上皇來講,這種坐在高處,不用盤腿喫飯喝酒的體驗,還是非常新奇和不錯的。
接下來,一個個加滿炭的沸騰着的火鍋,以及一盤盤薄如蟬翼的羊肉卷,一罈罈射天狼美酒就陸續端了上來。
單單是聞到了這鮮香的老湯味,射天狼的酒味,衆人就已經食指大動。
這時候,李秋再次微笑看向了太上皇。
“太上皇,今天咱們這座位排序,不按禮部,也不按古老的流程。”
“就只按您的歡心。”
“就由您自己,親自來挑選,都有誰有幸能陪您一桌喫飯?”
李秋的這個安排,的的確確是出乎了太上皇和所有人的意料。
下一刻,只見到李淵在略微的愣神過後,然後大笑了笑。
先是看了李世民和長孫皇后一眼,“朕佳兒佳婦,入座。”
他這麼說,可是狠狠的給了李世民和長孫皇后一個面子。
竟惹得李世民心中有點受寵若驚,急忙的與長孫皇后一同行禮,然後落座。
隨後,李淵又點了幾個自己看的順眼,同自己還算親近的,但品階不算很高的大臣一同入座。
當然了,那最後一個位置,李淵是必須給李秋留着的。
“來,李秋,你小子坐我身旁。”
“至於其他人,就隨意落座吧!”
如此一來,可就出現了一個無比關鍵的問題。
那就是一國儲君,太子李承乾,竟然沒能入首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