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巾往炕邊坐了坐,被蔡文花一頓埋怨,倒是沒再說話了。
趁着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楚傾言從井裏撈出來一塊兒豬肉排,提在手上向着村長家裏走去。
她孤身一人,日後免不了要遭鄉鄰欺負,楚老二一家也不會善罷甘休,若是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村長被叫的煩了,難免會遷怒於她。
還是趁早打好關係,少喫些虧。
敲敲門,院子裏立刻有人問道:“誰啊?”
聽聲音,是錢鳳芝,楚傾言回道:“鳳芝嫂子,我是傾言。”
“傾言啊。”錢鳳芝連忙將大門給打開來,見她手上提了一塊肉兒,不由得皺眉道:“傾言,你這是?”
楚傾言笑笑:“嫂子,我現在在鎮上擺攤,掙了點銀子,給你家送塊肉喫。”
這肉錢鳳芝不敢做主接過來,就將楚傾言讓進了院子裏:“爹,娘,傾言來了,還帶了塊肉。”
村長和趙媒婆早就聽見了門口的動靜,這會兒聽到錢鳳芝的聲音,連忙下炕來。
趙媒婆心直口快:“傾言啊,你是不是怕我誤會你和我家常青啊,你放心好了,那段婆子什麼人我心裏清楚着呢,別聽她滿嘴噴糞,這肉你快拿回去,不少錢呢。”
楚傾言就將和錢鳳芝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村長微微驚訝:“傾言,你在鎮子上擺攤?聽說要收取擺攤費用呢。”
“嗯,一個月三十文錢,但是是鎮上的主街道,人來人往的還挺多。”楚傾言點點頭,將豬排肉遞到了錢鳳芝的手中。
錢鳳芝有些不好意思,村長也連連揮手:“掙錢了是好事,這肉你留着自己喫。”
這肉是爲了打好關係的,現在肯定不會拿回去:“村長,前些日子多靠你公正,我纔沒受委屈,這肉我送的心甘情願,你們就是還我,我也是不收的。”
村長也知道楚傾言是爲了與他打好關係,也就不客氣了,讓兒媳錢鳳芝將豬肉排拿到了廚房裏。
趙媒婆越瞧楚傾言越歡喜,以往楚傾言就是個木訥性子,見了人都不知道打聲招呼,現在分了家,反而懂事了許多。
就拉着楚傾言的手嘮了幾句話,錢鳳芝放肉回來,突然扶着門框一陣乾嘔。
“這是咋啦?”
趙媒婆連忙關心的上前去,錢鳳芝皺着眉頭:“沒事,就是聞見肉腥味,有點犯惡心了。”
“沒事就好。”趙媒婆拍拍她的後背,眉頭也舒展開來。
楚傾言笑盈盈的盯着錢鳳芝的肚子:“嫂子,還是請黃大夫來看看吧,噁心可是有喜的反應呢。”
一句話說的錢鳳芝紅了臉,她與楚立國成親三年,肚子都沒動靜,都要懷疑自己是個不會生蛋的,好在婆婆公公體諒,沒給她臉色看過。
趙媒婆聞言一拍手:“我咋就忘了這茬,對,得請黃大夫來看看!”
說着,就一路小跑的出了門。
見天色漸暗,楚傾言也不便多留,和同樣希望鳳芝懷孕的村長打了聲招呼,走出了院子。
只是日子尚短,胎還不穩,前三個月都只能養着。
回到家裏,楚傾言一拍腦袋,看着兀自啃胡蘿蔔的兔子,懊惱道:“又忘了給兔子買糧!”
好在食草動物也喫蔬菜,只是爲了營養均衡,養出的兔子肥嫩可口,還是要喂些糧食的。
第二日一大早,趙媒婆就提着一兜酥餅,敲響了楚傾言家的大門。
“傾言,快開門,有喜事!”
楚傾言也料到了什麼事情,她打開大門,就瞧見趙媒婆眉開眼笑,將手裏的一兜酥餅塞給了楚傾言。
“嫂子有喜了?”
“是啊!”趙媒婆喜滋滋的:“還真叫你給說中了,三年未孕,我們全家都盼着,傾言,你可真是個福星,我家鳳芝被你說了一嘴,竟然真的懷上了!”
這可不是她的功勞,見趙媒婆高興,楚傾言也笑意盈盈:“趙嬸子纔是有福氣的呢,再過十個月就要做奶奶了!”
一句話說的趙媒婆又是樂得見眉不見眼,高高興興的走了。
酥餅是用面和油做成的,裏面加了白糖餡兒,鎮上賣的也不便宜,看來趙媒婆真是高興的很了,給她拿了六個過來。
一個酥餅約莫有掌心那麼大,餅皮酥脆可口,上面還撒了一層芝麻,楚傾言正好還沒喫早飯,就帶了兩個酥餅,租用孫木匠的牛車,打算在路上喫。
孫木匠已經將二十組七巧板都打好了,整整齊齊的碼放在牛車上面,旁邊還放着以前打的一些小玩意。
“傾言,都準備好了,這一牛車的東西也有我的份兒,以後可不要再和我提租牛車的錢了。”
楚傾言搖頭:“一碼是一碼,租用牛車還是要給錢的。”
孫木匠面有不悅:“那我也不好意思讓你幫我賣東西了,租牛車的錢,我是不會收的。”
見他執拗,楚傾言只好將租牛車的錢給收了回來,心裏暗暗想着將孫木匠的東西賣個好價,自己少拿一點即可。
日後總是租用人家的牛車也不是辦法,楚傾言心裏琢磨着,要不就買只牛回來養養?反正秋收春種,都得靠老牛出力。
也不知道耕牛是什麼價格,楚傾言將牛車安頓好,在原來的位置擺好了攤位。
許是昨天七巧板的消息打出去了,今天不少人都衝着楚傾言的攤位來的,都說孩子眼紅別人家的新玩具,自己也非要買一套。
楚傾言就明白了,鎮上的孩子都是成羣結隊的在一塊兒玩,誰有新的玩具難免要拿出來炫耀一番,沒有玩到的自然是心癢癢。
她這二十組七巧板,倒是賣的飛快,連帶着孫木匠的木勺子木碟子,也賣出去了不少。
等到了黃昏,楚傾言一數銀子,除去賣七巧板的四錢銀子,孫木匠的小件兒木工活也賣出去了九十文錢。
原本說好是對半分,可是楚傾言記着那租用牛車的十文錢,就拿了三十文的辛苦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