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力一個勁兒的搖頭,將楚傾言給讓了進去,而後道:“那老小子上回逃獄打暈了獄卒,還將認罪書給撕了,現在梗着脖子就是不承認殺人,我們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竟然有這種事,羅鰥夫的妻子也不知道埋在後山的哪個旮旯,就是找到了屍體,他不承認也沒辦法讓他強行認罪。

    鎮長眉頭不展:“要是不能定羅大有的罪,就只能將他放回去,那位爺怪罪下來,我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罪人不認罪而已,這事情簡單,楚傾言開口道:“帶我去見他,我可能有些辦法。”

    鎮長和牛大力都沒抱什麼希望,他們兩個大男人都沒有辦法,這一個姑娘家能有什麼能耐。

    但想到人是楚傾言給綁回來的,鎮長點點頭:“牛大力,你帶她去試試吧。”

    牛大力嘆了一口氣,招呼楚傾言去了鎮上的大牢。

    青牛鎮風平浪靜,就是大牢都冷清,除了兩個被抓的扒手委委屈屈的蹲在大牢裏,就剩下羅鰥夫一人了。

    “把人帶出來。”

    牛大力指了指羅鰥夫,立刻有兩個獄卒上前去,將他拉扯了出來。

    牢裏頭陰暗,楚傾言坐在凳子上,見到羅鰥夫後背已經被抽的皮開肉綻,衣衫襤褸滿是鮮血,整個人形同骷髏,慘不忍睹,那條斷腿還用木板固定着。

    當時可是骨茬都露出來了,就是傷口癒合,他也只能做個瘸子。

    看到楚傾言,羅鰥夫不大的眼睛透出一股兇光,恨不得要將她喫掉一樣。

    牛大力皺着眉頭:“這人太嘴硬了,動了大刑都不肯認罪,鎮長也怕將人打死,拿他沒轍。”

    嘴硬算什麼,骨頭硬的楚傾言都見過,前世做特工碰到了許多被抓到的間諜,不還是照樣有辦法讓人開口。

    羅鰥夫死死的盯着楚傾言,竟露出一個殘忍的笑意來:“楚家丫頭,這幫人定不了我的罪,等我出去,肯定要和你好好玩玩。”

    獄卒推搡了他一下,喝道:“閉嘴!”

    楚傾言不以爲意:“羅大有,你以爲你不肯認罪很聰明嗎?只會讓你受到更多的苦楚罷了。”

    羅鰥夫眼珠子轉了轉,沒了認罪書,他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他嘿嘿冷笑着:“上回我被你打暈給丟到衙門門口,也是暈頭轉向了才簽字畫押,現在清醒的很,沒有做過的事情,我纔不會承認。”

    一邊說着,還一邊得意的看着牛大力,氣的牛大力上去給了他一拳,打的羅鰥夫鼻血橫流。

    他卻不怕,眼神恨恨的盯着牛大力與獄卒:“你們今天這樣對待我,改日我出去告到縣衙,你們冤枉好人妄圖屈打成招。”

    牛大力指着羅鰥夫:“楚姑娘,你看看他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還不能真打死他。”

    楚傾言抿脣一笑,眼神森冷:“只要打不死,就成。”

    腦海裏積累了一世的刑罰文化,轉瞬掠過幾十種,牛大力爲難的搖搖頭:“不成吧,他現在也是半死不活的樣子,再抽幾鞭子都怕他沒命。”

    不傷及性命就能造成苦楚的刑罰太多了,楚傾言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但見到牛大力這樣擔心,精心思索一番後,附耳奉上一種刑罰。

    牛大力聽了過後,嘴巴大張,眼裏滿是驚奇之色,半晌笑道:“成,這個主意好!”

    他去囑咐了獄卒一番,而後興沖沖的與楚傾言出了大牢。

    外頭陽光明媚,與大牢裏的陰暗恰恰相反,楚傾言遮着陽光,覺得有些刺眼。

    牛大力好奇的問道:“楚姑娘,你是怎麼知道這種刑罰的,簡直是慘無人道,卻偏偏不會留下任何的傷痕,也不會讓人因此斃命。”

    站枷,清朝最殘酷的刑罰,正常人站一天都勞累難忍,若是戴着幾十斤上百斤重的枷鎖站幾天呢?不眠不休,喫喝拉撒都是站着。

    只要有獄卒一直看守,就是想自盡都是難事,真正的生不如死。

    不怕他不認罪,不認罪也不怕,楚傾言還有後招。

    面對牛大力的詢問,楚傾言不敢大意,這男人粗中有細,外表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實比誰都細心,萬不能讓他發現什麼端倪。

    “在街上擺攤的時候,聽外來人說過,這刑罰聽起來很殘酷,想忘都忘不掉。”

    她面色如常,牛大力盯着楚傾言的臉看了片刻,嘟囔道:“我也是頭回聽說,但要是外來人的話,說不定是其它國家的酷刑。”

    鬆了一口氣,楚傾言微笑着:“牛大哥,這羅鰥夫無親無故的,到時候送到縣衙,秋後問斬,怕是沒人給他收屍呢。”

    看似隨意的一句話,便讓牛大力停下了腳步,他順着話頭接着問道:“他沒有兒女親屬?朋友也沒有?”

    楚傾言點點頭,樣子篤定極了:“沒有,他品行不行,村長早將他趕出去了。”

    牛大力雙眼閃過一抹思量,而後樂不可支的拍拍楚傾言的肩:“走,和鎮長覆命去,我這敢拍着胸脯保證,能將羅大有送到縣城裏去。”

    楚傾言仍是微笑,人畜無害。

    沒有親朋好友,就代表沒有人關乎羅大有的死活,就是強行讓他簽字畫押,他也沒人幫忙告官去。

    就是到了縣城裏喊冤也不怕,罪犯有幾個不喊冤的?

    羅大有就是受着苦楚咬牙堅持個幾天,也是無用功。

    回了屋子,牛大力信誓旦旦,羅大有的事情解決了。

    鎮長看着楚傾言的目光都變了:“自打楚姑娘來了咱們衙門,真是好事一件接着一件,哈哈。”

    趁着鎮長高興,楚傾言尋了個話頭,將糧店的事情提了一嘴。

    鎮長摸摸下巴:“衙門裏的開銷喫的緊,要是真能如他所說給到最低價,也能省下一筆,這樣,你讓他來這兒一趟,我們詳細談一下。”

    這鎮長還是個精打細算的,楚傾言點點頭,將這差事攬下了,你來一回就白得了一小桶葷油,也是個美差事。

    從衙門裏出去,楚傾言趕着牛車,先去了糧店。

    日頭漸西,糧店老闆正雙手托腮,坐在門口趕蒼蠅,楚傾言從牛車上下跳下來,也不打算進去,叫了老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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