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鏡中的自己，豆芽再次摸摸自己的臉，告訴自己還活着。
老爺子聽到的動靜，睜開眼時人已經不見了。等了半個小時，才見豆芽從洗漱間裏走出來。
“早上想喫什麼？我吩咐他們去準備。”
“隨便什麼都好，我不挑食的，喫什麼都可以。”豆芽走過來，學着宮聿泓的樣子，扶老爺子起來，帶他洗漱。下樓。老爺子看這孩子孝順懂事，心裏更是一陣悲涼。
“豆子已經不在了，你就算心裏再難過，也得慢慢走出來。之前讀過書嗎？”老爺子開始爲豆芽的以後打算。
“讀到了初中，初中之後再也念不下去了，也就沒再上過學。”豆子的話比昨天多了些。
“書讀的有些少，今年多大了？”
“二十。”
“二十？”老爺子再一次打量了他，這孩子骨瘦如柴，他一直都以爲是十幾歲的年紀。
“應該有20多了。我是撿來的，我爸也不知道我具體多大了，在他身邊呆了20年，就算是20歲吧。”
豆芽說的認真。提到爸這個詞，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這個年紀了，再送你去學校讀書也來不及了，不如這樣，你想想你喜歡什麼，我送你去學個技術，到時候在公司裏面幫着做點什麼。”老爺子也是頭，疼沒有文化課的基礎，學管理學，會計可能都差上一些。工廠車間的活又太辛苦，他怕豆子酒泉之下擔心。
“爺爺，”宮澈一夜未眠，天一亮就趕了過來公寓也是不該落後，兩人一前一後出現在客廳裏。
“來的正好，幫我想想送着孩子去學什麼？”飯菜已經上桌，老爺子招呼他們到飯桌上去坐。
“要不就學建築吧，到工地上做工雖然辛苦些，可是賺的多，再過兩年手上有錢了就娶個媳婦，一家人過日子也算是和和美美。”宮澈拿過了湯勺給每人都盛了一碗湯。
目光掃過豆芽時，他看到的豆芽眼睛裏隱忍的怒意。
不過是個夾縫裏求生存的傢伙罷了，就像是一根豆芽，脆弱的很離了水活都活不了，竟然還敢用這種眼神看着他。宮澈微微一笑，將湯放在了他的面前。
“豆芽，多喝點湯。俗話說的好，二十三，猛一竄。補充點營養，這個頭還能再往上竄一截。”
豆芽點點頭。
宮昀也不甘示弱，夾着兩塊的菜到豆芽的盤子裏。
“或者學管理也行，到時候手底下管個小公司，不用那麼辛苦，還能賺到錢。”
老爺子看着他倆若有所思。
“看你們兩個知道的還不少，這兩天多陪着豆芽聊聊，不僅要能賺錢，還得他喜歡，做一輩子自己不喜歡的事，太辛苦了。”
老爺子起身的空檔，宮澈似笑非笑的看着豆芽，豆芽低頭扒着碗裏的飯菜。
宮昀沒那麼多彎彎繞，老老實實的對豆芽好，想要把豆芽爭取過來。
豆芽依舊扒着飯菜，連餘光都不給二人。
宮澈琢磨着得單獨跟豆芽聊聊，宮昀必然像個八爪魚一樣纏着。
“大哥，我肚子不太舒服，去趟衛生間，你們兩個先聊。”
看宮澈離開，宮昀心裏面打鼓，總覺得不安。勉強和豆芽說兩句，他再也坐不住了，順着宮澈離開的路找了過去。
宮澈早就安排好的人，把宮昀越引越遠，等宮昀出了房間，他又重新回到了餐桌。
“豆芽，你年紀也不小了，我說的話你應該能聽明白。”
豆芽低着頭，不說話。
兩人都不在的空檔，他看了老爺子，老爺子似乎有意要留他們三個聊聊，一直不見人。
“你爸已經不在了，不管你做什麼他都不會回來，倒不如你換個方式讓自己生活的更好一些，也能告慰他的在天之靈。”
宮澈低頭觀察他的神色，想要從他的臉上找出一絲動容來，可豆芽，只是木訥的坐着，眼睛盯着桌子，保姆本來要過來收拾碗筷，看他們兩個似乎有話要說，也都躲得遠遠的。
“你不再追究此事，又或者找個替罪羊把他推出去，以後你的日子我保證過得美美的。剛纔宮昀承諾給你的，我都能給，另外，愛會給你這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讓你待在家裏不用上班也舒舒服服的。”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我爸他哪裏對不起你？”
許久，豆芽才小聲說了這麼一句，不過他的眼神安靜而堅定。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豆芽，你要知道，死了的人已經死了，你做什麼都於事無補。但是，你要是聽我的話，以後能活得好好的。”
宮澈打量了一眼四周，確定老爺子不會出現才壓低聲音說道，“就算你把真相告訴了老爺子，又能怎樣呢？你爸跟老爺子的感情好，可是能好過我們這血緣至親？告訴你吧，老爺子最多不痛不癢的訓斥我兩句，把我丟到某個地方關上幾天，等到懲罰過了一切，風平浪靜，回來我依然呼風喚雨，不過那個時候你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豆芽咬着下脣，沒說話。宮澈冷笑兩聲，“就算老爺子真的爲你出個頭又怎樣？他可捨不得要了我的命。老爺子今年多大年紀呀？我算算，應該護不了你多久了吧？”
即便是初夏，聽着這陰森森的話語，豆芽依舊渾身打顫，他還是個孩子，儘管下定了要報仇的決心，可面對強敵依然覺得擔憂。
宮昀在外面找了一圈沒見人剛剛回來就建工程和豆芽相對而坐。
趕緊趕了過來，宮昀道，“你們兩個聊什麼呢？商量好以後做什麼了嗎？豆芽啊，要是跟着老爺子，你覺得太悶，可以搬到我那兒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