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一雙繡花鞋（上）
無論是瓢潑大雨還是傾盆大雨又或是其他的什麼大雨，都已經沒辦法形容現在的雨勢了。
大顆大顆的雨滴從天上掉下來，劈頭蓋臉地就這麼砸在臉上和背上隱隱生疼。可不行，沒辦法躲。
吳鉤子說這是最好的時機。這麼大的雨，就算白天裏那些條子跟到了這個地方，看到這麼大的雨他們也絕不會再想跟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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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墳地是在是太大了。爲了提高效率，我們五個人不得不四散開去，每人負責一塊地方。這樣才能提高工作效率。
我被分在了墳地靠近邊緣的一塊地方。
墳地的邊緣有個池塘。雖然晚上看不清這池塘到底長什麼樣，不過從裏面不斷散發出來的惡臭來看。這池塘絕對荒廢了很多年了。裏面的水雖然沒幹掉，可都已經發臭了。
媽的，這個地方這麼臭。我心裏罵着，同時手裏的工兵鏟狠狠地往腳邊的土裏插去。難怪讓我到這邊來。
離我不遠的地方是胖子。雖然離我不遠，那臭味估計也能飄到他那邊去。不過至少比我強多了。而且藉着閃電的亮光我還看了一下。發現胖子那邊的墳明顯比我這邊少了許多。
這還能說些什麼？我嘆了口氣，手上用力一撬，把工兵鏟帶出來的泥土狠狠甩到一邊。緊接着又是一鏟子下去。
鏟子下去不到五公分的深度就碰到了個什麼東西。就感覺而言，這東西特別硬。如果不是鐵塊那就是石子什麼的。反正不會是棺材板。因爲即便這裏是亂葬崗，那棺材也絕不會埋在這麼淺的地方。
把鏟子撬起來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剛纔的那一下鏟到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石板。大小在一張臉左右。
我扒拉了一下上面粘稠的泥土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就隨手丟在了一邊，開始繼續下鏟子。
這要是放在平時，挖野墳我是絕對不敢的。可現在不同了。再怎麼說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了。況且胖子還有蘭都在不遠處。即便是真的有什麼事情，那他們絕對會在第一時間過來幫我擺平。所以我幹起活來也是沒有了顧忌，手下的動作也是越來越快了。
挖了得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堅信這已經夠快了。畢竟現在這麼大的雨，實在是不好操作），手裏的纏在不知識第幾次下到土裏之後，我就聽到了隱隱約約的一聲悶響。
鏟子磕在棺材上了。我心說。想着連忙加快手上的速度。不一會棺材的大致形狀就被我挖了出來。
是一口黑皮薄棺。我居高臨下大致看了一下。
上面沒有任何墨斗彈過的痕跡。也就是說這棺材裏的屍體至少在死了之後沒有屍變的跡象。這倒讓我安心了不少。
北方這邊下雨的時間極少。即便是下雨，下城我們現在這種程度的，用吳鉤子的話來說那絕對稱得上是罕見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這口棺材還是因爲材質的原因，再加上與泥土直接接觸。實際上早就腐爛得七七八八的了。現在能看出來是口棺材，那也只是一個形狀而已。
我跳到墳裏，擡腳親情踢了踢棺材。棺材發出的咚咚聲讓我聽了極爲不舒服。不過爲了趁早找到定屍丸，我深呼吸了兩次，最後還是舉起了手裏的工兵鏟，三下五除二撬開了棺材蓋。
其實也不算是撬了。之前已經說過了，要是想要這棺材散架，那也只是一腳的問題了。只不過考慮到裏面屍體的感受，我還是想着儘量給人家留個能擋雨的地方。
棺材板已經腐朽得可以用“軟”這個字來形容了。因爲棺材蓋只掀起來一半就斷了。而就是在斷掉的那一瞬間，頭頂上猛的響起一個驚雷。緊接着又是一道閃電從頭頂劃過。
等到閃電過去了，天地間又恢復了大雨的那種嘩嘩聲。我這才又把腦袋伸直了看向面前的棺材。同時心裏也是默唸了一句對不住了。然後就朝棺材裏看去。
可能是雨太大了，沒看清。我心說。然後伸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又去看。
棺材裏確實沒有屍體。除了一個看起來非常古老的四方枕頭外，什麼都沒有。連陪葬的物品我都沒看見。
我愣了一下，心說怎麼回事。怎麼是具空棺？想着我就打算放棄了，準備回身想要去挖下一個墳。
不過轉念一想，心說這會不會是個小孩子的墳啊？可能孩子太小了，下葬的時候滑到棺材後面去了。然後被棺材板這麼一擋，我就沒看見。
想着我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趴在棺材邊沿，半個身子探到了棺材裏。伸手就往棺材的後半截摸去。
可一連摸了好幾下，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摸到。
這就有些奇怪了。
沒事葬一具空棺，有病啊？
我罵罵咧咧地撐着棺材沿站直了身子。
直起來之後想了想，忽然又感覺不對。
這片墳地少說也是上個世紀或者是半個世紀前留下來的了。按照那時候的風俗習慣，小孩子要是夭折了，那是不會有棺材的。因爲聽說棺材會把小孩的靈魂關在裏面。這樣一來小孩就沒辦法去投胎了。
不會是詐屍了吧？我轉念一想。不過立馬就否決了。同時心中苦笑了一聲。心說這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斗。再說了，就算是大斗那也不一定回回都起屍。
一定是太緊張了。我心說。這就是一句空管而已。算了，下一個。想着我一把抽起插在地上的工兵鏟，回過身朝下一個無字碑野墳走去。
可就是這麼一轉身。頭頂閃電再一次劃過。我的眼角立馬就捕捉到了一個什麼東西。
媽的，雨太他媽大了。我心說。說着低頭開始擦臉上的雨水。
擦完雨水還沒等我擡起頭，我就看到在我面前的地面上出現了一雙鮮紅的繡花鞋。
這時候出現什麼鞋子不好，他孃的偏偏出現了一雙繡花鞋。
年紀稍微大一點的人可能在小時候都看過一部叫做《一雙繡花鞋》的電視劇。那裏面的各種或恐怖火驚悚的畫面......講真，我小時候一隻被那種畫面的恐懼支配着。直到我隨着我的長大，膽子也開始變得大起來。
可現在出現在我面前的，不偏不倚就是一雙繡花鞋。
童年裏的那些驚悚回憶瞬間在腦子裏炸了開來。腦袋裏嗡的一聲刺響，緊接着就是一陣屏蔽外界一切聲音的耳鳴。
要說光是這一雙秀花鞋也就算了。大不了我就當時胖子挖出來的，覺得無聊了，拿來嚇嚇我而已。
可這他媽的......爲什麼鞋子上還連着一雙腿？
胖子的腿？不可能。這腿還沒胖子的胳膊粗。怎麼可能是胖子的？
而且這下半身穿着的，怎麼看都不像是現代人的服裝啊......
三秒鐘過後，我好不容易恢復了聽覺。可卻又被這出現在鞋子上面的一雙腿，嚇得再一次陷入了無邊無際的蜂鳴。
你是人是鬼......
我心中無限重複着這個問句。可始終沒有勇氣把頭擡起來看個清楚。
一是我的確不敢擡起來。因爲我根本不知道這腿的上面到底是什麼玩意。
另一個，那就是這雙腳和我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我要是把頭擡起來——這麼近的距離，要麼就是掐架，要麼就是接吻。